('她簌簌落下泪来。如愿以偿拥有了美人,孙权却总觉得没有当时动心,他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他当真是得到了就不喜欢了?当年在寿春抓到“她”的时候,她多么骄横,当了俘虏也还是盛气凌人,他喜欢她那时头昂得高高的样子。现在她开始像个贤淑女子,渐渐变得顺从,他感到有些无趣了。不过她比起后宅里的其他女人还是更得他欢心,至少她是个美人,而且身子颇合他心意。江东是他的领土,也是他的牢笼,处处掣肘,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在人前过得太隐忍了,在后宅才能找到点支配的感觉,在女人身上发泄压抑的不满。步练师的痛苦羞于启齿,不能为外人道。小桥带孙尚香出去打猎,策马在院墙边走,听见里面步练师凄切地唱着:“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傍。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孙尚香问:“她唱的是什么啊?”小桥给她解释:“这是乐府诗《鸡鸣》,这句意思是说,井旁有一棵桃树一棵李树,有虫子想啃桃树的根,李树牺牲了自己,代桃树而死。”孙尚香疑惑:“可是这虫子想啃的是桃树根,李树就算牺牲了自己,味道也不太一样吧。”小桥笑她想太多:“虫子哪知道这么多,有树根就会啃的,它分辨不出来。”孙尚香正是问题很多的年纪:“那等虫子啃完了李树,难道后面就会放过桃树吗?”小桥被问住了,答不上来。孙权晚上又来了步练师这里,进门就抱起她扔进了床帏。她试图推脱:“妾身今天有些累。”他压上去轻咬她耳朵:“累什么,又不用你动。”她颤抖着承受着他的欲望,“主公,我发现一个秘密。”“哦?”她怀着对那两人的恨意开口:“我兄长,他思慕桥夫人。”渐渐开始有奇怪的流言,说桥夫人和步主记有私情。周瑜对步骘没什么印象,他们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臣,鲜有交集,两人私下话都没说过。沁儿怎么可能认识步骘?周瑜觉得很荒唐,只当没听见。程普嫉妒周瑜年纪轻轻就位居武将之首,抓到机会就挑衅:“桥家小姑娘我看着长大的,跟她舅舅袁术一样心术不正,一直都妖冶招摇,以前就经常来撩拨策哥儿,现在搭上步主记也不奇怪。”周瑜气不过,和程普大吵一架。程普说不过周瑜,一急之下拉上了吕蒙:“我和吕蒙一起,见过桥夫人独自一人进了步骘府。”周瑜看向吕蒙,吕蒙欲言又止,这下不由得他不在意了。晚上回到府中,周瑜问小桥:“你认识步骘吗?我从没听你提起过此人。”小桥也听说了流言,小声答道:“初平四年,我随爹征伐扬州的时候认识的。”他心中醋意翻涌:“初平四年?原来是老相识了。你因为何事去找他?”她沉默了。要想说清楚来龙去脉,得牵扯出好多事情,她只要回忆起那段日子就是锥心之痛。舅舅吐血而死,袁军溃散奔逃,她躲在皇宫密室像老鼠一样昼伏夜出,灰头土脸的被俘,险些失身……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度过那么一段黯淡惨烈的时期。说是虚荣心也好,逃避现实也罢,她想要在他心中永远光鲜亮丽。她随口敷衍:“就是突然想起他来,然后就去叙旧了。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他气得不轻:“你还会突然想起他?你们有什么旧可叙?”很快周瑜就知道他们有什么旧可叙了,流言愈演愈烈,把小桥和步骘的往事传的缠绵悱恻。初遇,汉书,蜀锦,私会,说得像亲眼见过似的。吴中大族们有意和周瑜结亲,纷纷感叹周将军深情专一,却不慎娶了个不安于室的夫人,不如休妻另娶。还有传言说桥夫人和步主记本来就是一对,是周将军攻破皖城横刀夺爱,强娶了桥夫人。张昭阴阳怪气在周瑜面前说道:“婚姻之事,合则处,不合则散,勉强不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步练师看事情闹大了,有些心慌,在孙权面前为二人说情:“兄长虽然思慕桥夫人,但妾身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主公可否惩治一下那些传谣之人。”孙权揉捏着她小巧的耳垂,“此事因你而起,覆水难收,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难以置信:“流言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他的手滑到她脖子上,轻轻扼住她的下颌抬起来:“你见到桥夫人也会这么说?”他的目光阴冷,她醒悟了过来:“是我,是我与其他官员家眷闲谈时不慎说漏了。”他很满意:“练师,你是个聪明女子,招人喜欢。”第39章 恩爱不疑小桥思来想去,觉得流言肯定是从步练师这里传出去的,她气不过,去找步练师对质。“我与子山的旧交只有你知道,定是你传扬出去的。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你跟子山是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居然连他的名声都不顾,你也太拎不清了。”步练师正想解释,突然脸色微微一变承认了:“我去程老将军府上赴宴,与他的家眷闲谈时不慎说漏了,我也没想到会传扬出去。”小桥一听是程普就信了几分:“程将军一向妒忌公瑾的才能,你以后别在他府里提我家的事。”孙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小桥赶紧行礼,“主公。”步练师退了出去:“我去煮些茶。”小桥发现屋内只剩她和孙权两人,想着要避嫌,走到门外倚门站着:“你也听到流言了吧。”孙权跟了出来,倚在另一扇门上,“我不信流言,我想听你的说法。”她无奈地解释:“我跟步主记只是几面之缘,并没有什么私情。”他点头:“我信你。”“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独自去步骘府上?”“那不重要,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明天早议的时候我会申斥那些传谣者。”她心中有些感动:“你能这样相信我,公瑾却还要一味追问。”“公瑾事事力求完美,有缺憾的的东西他不喜欢,自然在意你的清白。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怨他。” 孙权仿佛在劝解她,但这番话使她更焦虑了。她想起公瑾像审犯人般对她问这问那,感到委屈,鼻子一酸低下了头。不知不觉间,她发现孙权已经轻轻揽着她肩安抚着,她感到不妥,闪躲避开:“阿权,你得注意举止,不然又要有新的流言了。”他讪讪缩回手,“若是公瑾要休妻,你作何打算?”她愣在原地:“不至于如此。他跟你说的?”孙权一副想说不敢说的表情:“可能是我误会了他的意思。公瑾一向注重名声,这次他面子上挂不住,应该只是一时压力太大才有了这样的想法,总之我会劝着他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