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子长得很硬汉,脸上却嵌着一对梨涡,整张脸棱角分明,高鼻梁单眼皮,还是很帅很有特色的,但是本来就很英气的脸,加上寸头那样更硬气的发型。有种正正得负的感觉。还是现在这种头发最适合他,额前的刘海能修饰掉他一部分不好惹的硬气,遮住了额头反而看着温柔一点乖一点。谈礼也想跟着徐落沉劝劝他,毕竟他头发太短的样子没现在好看。她还寻思着怎么开口呢,磨蹭着摩擦,到他们四个人在书店里讨论完题目,买完练习册都没说出口。于是四人就一起出店,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赴年和她走的慢了一些,但徐落沉和江源齐刷刷的步子走的也有点太快了,他们两愣是没跟上。两个人慢吞吞的走在后边,谈礼踌躇了会才终于开口:“林赴年。”“嗯,怎么了?”他闻言应声,边走边问。“你能不能不要去剪板寸啊,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发型比以前好看,嗯......就是刘海长了点,可以去修一下。”她很认真地提着建议,希望他能好好决定决定。但林赴年的耳朵里,像是只会抠字眼一样听着。你能不能......现在这个比以前好看。好看?好看!他听到这两字瞬间精神了,甚至忍不住朝着路边的小店玻璃门看着自己那有些乱乱的发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觉得刘海那么长很烦,现在突然变得顺眼很多啊。然后他几乎不犹豫的,就接受了谈礼的这个建议。“嗯,我觉得你说得对。听你的。”他回过头笑着,梨涡浅浅一陷。谈礼看着他那张在外人眼里总酷酷的,看着不好惹的脸。是她的错觉吗?她总感觉面对他的林赴年和外人眼里的不是同一个人。他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呆呆的,温柔的,还有点臭屁的。“嗯。”见他那么快就答应,谈礼也跟着笑了笑。“欸,你们俩干嘛呢,走快点啊慢死了!”徐落沉和江源转身冲他们喊着。他们间隔得距离还有些远,喊着的声音有点大。“来了!”林赴年说先应了一声,心情很好很臭屁的往前跑,还不忘回头喊着谈礼。“阿礼,走啊,不是说今天外婆要给我们做好吃的菜吗?”他冲她招着手,背后是一大片橙黄色的落日余晖,少年在余晖下,整个人泛光似的熠熠生辉。谈礼轻轻喊了声:“来了。”于是跟上他们的脚步。秋天刮起了一阵凉快的大风,落日晚霞晒在人的皮肤上暖洋洋的。他们四人一起往前跑着,偶尔谁追赶谁,在落日下拌嘴吵闹。谈礼一般都只看着不作声,但她很开心,特别开心。一切就和林赴年说的一样。都在往好的地方发生。在眼下的这一刻,身边的朋友恣意大笑,笑着打闹,跟着她一起去外婆家蹭饭,拉着她研究苦涩难懂的题目,陪着她一起度过这段高三最累的生活。谈礼突然有一刻觉得。她好像真的被林赴年从黑暗里拯救出来了。因为她真的很高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对吧。谈礼想。一定会的。......可生活总是这样,不给予人过多的温暖。在那些时刻,林赴年也和谈礼一样,他觉得自己做到了,让谈礼高兴开心,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他的生日愿望好像真的有在实现。可一切实在太美好了。凡是过于美好的事物,总会有人插一脚进来破坏。表面上的平静美好,或许只是暴风雨来袭的假象。他们想把这份美好永远保留下去,可心里又隐隐约约害怕留不住。美好,只存在眼下。不存在未来。-谈礼就这样在高三平静又难得开心地度过了今年俞镇的秋天。十一月初,冬天来了。-混着冷冽的风,和时常落下的雨。俞镇这个月开头就湿漉漉的,混着湿气,像是被一层雾蒙住了一样。天气不好,自然人的心情也不会太好。谈礼讨厌下雨。她讨厌下雨天。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们四个人结伴一起放学回家。今天她外婆下班晚,徐落沉他们几个人正好有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弄什么。谈礼自觉地没有去问,所以他们在家里没待多久就各自回家了。她送着三个人离开,才回到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瓶玻璃瓶装的牛奶,是林赴年大早上捂在怀里,来她班级递给自己的。入冬后,每一天都有,从未间断。但今天的舞蹈课很累很忙,她没来得及喝掉。现在已经凉透了。谈礼就想着把牛奶热一下再喝,她刚拿起瓶子,旁边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叮咚。”她顺势打开手机一看,来自一条未知名的短信。里面的内容只有两条。一张模糊的报纸照片,和一条信息。【好久不见啊,谈礼。】“啪嚓——”她只看了一眼信息,眼睫就开始打颤,突然松手手里的玻璃瓶砸到地上,发出不小的闷重声。玻璃碎了满地,四处迸溅着碎片,纯白的牛奶被打翻在地上,地板上混浊一片。谈礼却觉得自己心里有根线断掉了。她手颤抖着点开那张模糊的照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上面的内容是什么。那些回忆如同潮水,再一次涌进她的脑海里,像是要把她淹没。海水蔓延在她的身体里,四肢中,血液里,冰冷地像要把她溺死。手机上的消息依旧在不断地往外蹦,急促不断的提示音此刻就像是催命铃。【看你最近不错啊。】【看来你是忘记沈榆了。】【真在替她好好生活呢?】【你凭什么,能过得那么好?你怎么可以,忘记沈榆?】最后一条消息像是在质问她。明明只是些冰冷的文字,谈礼却觉得,这些字一下又一下的戳在她的脸上。她卧室的门没有被关紧,这时正有风溜进来,吹到她单薄的身体上。谈礼是从看到沈榆这两个字后情绪崩溃的,她单手撑着桌子,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掉满了脸。她撇开脑袋,不敢再看那些消息,心里却像是被绞着,疼的说不出话来。那张熟悉的脸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大脑。有人在喊她。“阿礼~”“阿礼!”“阿礼......”“对不起啊阿礼。”......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痛苦地垂着头。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一块又一块,吸引着她的目光。过去无数个日夜,当这些让人无法抵抗的情绪袭来的时候,实在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