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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让部下在此停留, 自己嗅了嗅, 找到了喻南桥所在的厢房, 和春璟一样是未经允许闯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那天因为易感期在喻南桥面前撒娇大哭对他而言简直是酷刑,一想起来就觉得脸都丢没了。他从喻南桥床上醒来时想着这几天都不来见喻南桥,可才过一天,今天上来一闻到喻南桥的味道,他脑袋一热就跟进来了,本来还想面无表情一顿冷酷让喻南桥知道他不是撒娇爱哭鬼,而是个智力超群的成熟男人的。一进屋,便听见了弹琵琶的声音,弹的是《春江花月夜》,一首传统大套文曲,失传已久,也就喻家这个百年音乐世家还会弹奏,可惜喻家破产后就倒台成了笑话。眼下喻家这位落魄贵公子已经弹到了花影层台这一段。纪岷疆站在竹帘子外,单手插兜,就这么看着竹帘子上被日光映照而出的俊秀身影。喻南桥似是坐在木质长椅上,那截窄腰的弧度极为诱惑地晃在眼前,宽松袍子的裙摆落了地,仅仅隔了层纤薄的帘,就这么无辜地随主人脚尖微动而晃出了薄清的影。十指修长如玉,琵琶音又细又婉转,纪岷疆不懂乐曲,但也被这手出尘绝艳的琵琶技艺所震撼,还伴随着早已失传的旧时代一腔吴侬软语,低低地从唇间唱出,柔和清雅的月夜春江似在眼前,似有水中花影随着低冷清丽的唱音而摇曳。他抬指拨开帘子,薄暖春光之下是片浓郁如金的竹林,那片竹林高耸入云,竹叶上的金潋滟而上,盖了点喻南桥冷白的面颊,连带浓黑的睫都落了金。曲终收拨,琵琶弦被划出悠长清音。“您怎么来了?”喻南桥狐狸眼尾那抹红晕了晕,他余光一瞥,把琵琶抱在怀里。他还是坐在椅子上,并未正首,瞥了纪岷疆一眼便收回。纪岷疆这个视角里,喻南桥是侧着脸的,水墨画般冷淡,可唇色是红的,病气散了散,青色袍子衬得肤色愈发白,佛珠余下是手背上细长的淡青血管。“路过,看看你。”纪岷疆还记得那晚这双手抚上他脸颊时带来的暖意,近乎让他神经颤栗,他无比贪念这个滋味。可喻南桥今天没摸他,他手里抱着个红木琵琶,纪岷疆觉得这样不好,这样腾不出手来。于是纪岷疆说:“琵琶拿着沉不沉?我帮你放进屋里。”喻南桥温顺地把琵琶递给他,他转身帘子一掀,扔在了美人榻上,再一转身回到屋外台子,他想着喻南桥此刻双手没东西了,于是可以摸摸他的脸了吧。他喜欢喻南桥摸他的脸。“嗷呜。”一声从喻南桥袖子里发出的猫叫让纪岷疆沉了脸,于是纪岷疆眼睁睁看这只小东西从袖子里钻出来,舒展开身体求喻南桥摸它。喻南桥垂眼,带了点罕见的笑意去摸怀里像猫但有着鳄鱼尾巴的黑色幼崽。他把幼崽放在大腿上,小家伙被日光晒着又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简直舒服极了,于是四只爪爪在喻南桥大腿上踩起了奶。纪岷疆在喻南桥看不见的地方,自己那双浓金色狠戾的眼珠已经死死盯住了喻南桥怀里那只幼崽。幼崽长得像猫,只是毛发更浓密,乌黑中还带了点鎏金色,整体大约有十厘米,乌溜溜的金色猫眼中央有道红色的、像玫瑰花瓣的胎记。纪岷疆被抢先一步了,但他不言语,他长腿向前迈了迈,扯开喻南桥对面那个长椅,坐了上去,他平日里多坐皮质沙发,胳膊可以肆无忌惮地搭着,他喜欢这样傲慢地去蔑视对方,因为主动权永远在他手中,所以旁人也会忌惮他的傲慢。可面对喻南桥不行,他不经吓。“纪先生,谢谢您送给我的玫瑰花,我很喜欢。”喻南桥抬眼,“我还以为您不会再见我了呢,毕竟那晚……”他笑意抵住唇,狐狸眼里有点意味不明的光。“是我的错。”纪岷疆扯了扯西装领带,他把外套脱掉,黑色v领马甲下胸肌悍戾,长眉又黑又重,俊美的皮子被他这样阴沉的模样搞得像犯罪者一般可怖,“那晚,我欺负了你,对不起,你的大腿还——”喻南桥轻声打断了他,“您不是有事么?还留在这里,会不会耽误?”纪岷疆正欲开口,可屋内传来了脚步声,和纪岷疆方才的举动一样,只是纪岷疆方才是自己掀开的帘子,而这回却是喻南桥亲自去掀的。纪岷疆无比嫉妒这种区别对待。“小璟,请你别吵醒它。”“我就吵我就吵我就——”纪岷疆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忍无可忍。他看着春璟学着他易感期那晚的撒娇哭泣,觉得无比厌烦,又有点害怕,他这么恶劣的人原来也会害怕,害怕喻南桥会为这样的撒娇再度妥协。“滚,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别在这丢人。”于是纪岷疆把枪支压在茶桌上,凶狠警告春璟。春璟既是慈悲殿的核心犯罪者,也是他纪岷疆生化公司的首席科研家,受纪岷疆控制。春璟看见他时眼里闪过不情愿,但还是瘪着嘴不吭声了,他进屋里找了个坐垫,抱在怀里回到台子,左边是喻南桥,右边是纪岷疆,他把坐垫啪嗒放中间,自己直接当了电灯泡。可他又不甘当电灯泡,于是眼珠悄悄去看喻南桥,还小小地打了个可爱的哭嗝。纪岷疆:“……”一时死寂,无声里暗涌流动,唯独喻南桥什么也不知道一般,他格外温柔和耐心地拿指尖长扇去逗弄幼崽。幼崽前脚踩在喻南桥腹部,喵喵叫着去咬扇柄的红色流苏。红色衬得美人那截手腕更白更滑了,让纪岷疆想起在车里摸到的那截大腿内侧的肉。那时不着一物,喻南桥被他窥探地一干不净,那双狐狸眼没有虚伪也没有冷清,而是羞耻与欲意。泪都是滚烫的。这时雕漆木门被外面的人轻轻扣响,部下道:“纪总,那位谢先生已经到了。”“知道了。”纪岷疆强忍着杀意而声线低哑。喻南桥摸幼崽的手停了停,他抬手,桌面的紫金茶壶被提起,细长的壶口淌出清透的茶水,倒茶用的是打圈式,沉壶提手的姿态秀丽漂亮,桌面每个茶杯都匀匀倒了七分满,茶壶口被抵着,哪怕最后几滴也是匀的,毫不偏袒。喻南桥敛袖,将茶递给了纪岷疆和春璟。“谢谢。”“谢谢。”两人闷着气一口气喝了,不像喻南桥,小口抿这般秀气。纪岷疆不喜欢喝茶,这玩意太风雅,跟他完全两个路子,就像他和喻南桥。他舌尖裹着苦涩的的茶,硬是品出了点甜,他起身的时候喻南桥也起身了。“怎么了?”纪岷疆问。喻南桥轻轻摇头,他走近纪岷疆,微踮脚,只穿了白袜子的脚因为踮起而起了弧度,像是蝴蝶的翅,足底的粉透过白袜显露,连带凸起的踝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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