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浅, 所以有的地方还有支楞出水面的大石头,此时石头上还有血渍……好好的喜事怎么就成了这样?别说司南和乌亮想不明白了,就是在村子里等着新人回村的一干人也都傻眼了。一辆驴车拉着几个村民一路狼哭鬼嚎的进了村, 直奔朱家院子的时候,嘴里还嚷着出事了,出大事了的话。朱会计和韩宝当时就吓软了腿,两人被人掺扶着往外走,还有听说这事的村干部,担心家人的村民,就连刚刚走到院口的柴简也是吓了一跳,连带着揣了帐本跑出来的乌明一块挤上那辆驴车往河边走。有的没挤上车的,就跟在车下面跑。等到了河边看到了翻倒在一旁的拖拉机和小河里外的村民时,韩宝就先嚎啕大哭的叫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她儿子扑去。办喜事的是二队的会计,所以整个三友村三个生产队的队长和支书全都来参加婚礼了,这会接了消息又都跟着跑了过来。虽说他们一来,场面虽然更混乱了,却是叫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你们怎么样?伤哪了?有没有事?还能不能动?”“别别别,先别乱动,看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乌明和柴简到了地方扫了一圈就发现了司南和乌亮所在的地方,连忙跑过来围着这二人问长问短。“我没事。不过乌亮从树上掉下来了,他好像摔着了。”见乌明和柴简急的不行,司南连忙将她知道的事都倒了出来。“我坐的驴车,乌亮坐的拖拉机。我们赶到河边的时候,拖拉机已经翻了。”所以她到现场时,就已经这样了。乌明和柴简听了司南的话,便从头到脚的查看了一回乌亮的情况。乌亮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喊疼,说腿断了。虽然乌亮的样子好像很惨,但提了一路心的乌明和柴简却不由放心了。看看一旁脸色苍白的司南,两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已经没人去管拖拉机了,村干部到了现场,便组织大家将受伤的人搬到驴车上往县医院送。这一往驴车上抬人,才发现正经有几个人尸体都硬了。其中就有吴莱的妈。这些肉眼可辨的‘人’也没往村里送,而是一块拉到了县医院。到了县医院,一番检查下来,事情严重的连县政府的领导们惊动了。七死六重伤,还有十多个轻伤的。七个死去的人里有村子里跟着朱扬一块接亲的年轻小伙,也有莫二丫的哥哥。莫二丫的哥哥叫莫立冬,是莫三婶的长子。为人出了名的忠厚讲义气,在村子里小一辈中,名声最好。因其品性佳,朱扬结婚才特意请他帮忙收他那边的礼。不想不过是帮忙接个亲就将小命断送了。司南记得,前几天还听人说莫三婶正找人给莫立冬介绍对象呢。之前就说过了,吴莱的妈,来参加外甥婚礼的韩宝的亲姐妹,也没了。剩下的几个有二队的,也有村子里的,还有两个是新娘那边的亲属。他们不是被甩出去的时候脑袋磕到了石头上,就是直接撞到了冰上。六个重伤的,就有乌亮一个。小腿骨折。.死的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但十来个轻伤的却已经在上过药后都陆续回家去了。因乌亮的腿骨折了,所以打完石膏后,就准备按着大夫的话办理住院手续留院观察几天。医生提议住院一周,但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医保报销的好事,住院什么的都必须自己出钱。本来这事应该是朱家人负责,可是朱家人都顾着自己儿子儿媳妇哪还顾得上旁的。朱扬也是重伤,磕破了头,现在还没醒过来。新娘子张莉摔伤了腰,一只胳膊也断了。因新娘子家就是县上的,刚送完亲闺女就出了这样的事,新娘家的人一窝疯似的冲进医院,很是吵闹了一回。手续什么的,医院一催,柴简就要去办。但乌明拉住了柴简,说再等等。等等的结果就是蔡队长一脸无奈的去办了住院手续。乌亮住院了,乌明和柴简就要负责陪床护理,而司南呢,则要准备他们三人的一日三餐和病号饭。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没有也不打紧,先租一辆也不是不能有。其实要司南说,出了这样的事,村里的驴车估计每天都得往县里跑两趟,但问题来了,都已经出了这样的事了,他们还跟着掺合什么呀。消消停停的住上几天院,然后回家休养也就是了。县城里有不少人家是有自行车的,就连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有的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司南想到了办法,自然就去找乌明商量自行车要怎么借。无论怎么借,都是有偿借车。但从谁借,怎么个借法,就需要仔细琢磨一下了。“要不,咱们在县里租个房子?”说完借自行车,司南又觉得可以租个房子,离的近了,也更方便了。乌明想了想,觉得哪样都没必要。司南见他这般还想出主意,乌明便叫司南别管这事了,见村里的驴车要回村子,就叫司南跟车回去,还说吃饭的事他们自己想办法。司南还要反驳,就见乌明视线落在了蔡队长和老支书身上,然后半懂不懂的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司南才反应过来,出了这样的大事,蔡队长和老支书估计最近都得长在医院。再有村民们说不定还要去县里探望病人什么的,那这一来一去的,村里的驴车可不就得经常接送。有驴车接送,无论是来县里探病,还是做了饭送到县里来都是极方便的。……村里人都说这婚事办的晦气,不吉利,邪性的很。说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婚礼办成这样的。司南也觉得这婚事办得挺一言难尽的,但这种意外也不是谁想要的。你说去怪那个开拖拉机的小伙,可那小伙被翻倒的拖拉机砸到了腰椎,人虽然还活着,但以后什么样已经不好说了。你说怪朱家定亲事的日子不好,可这年头又没天气预报,谁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雪呀。更何况年年冬天都有人结婚,年年冬天也都飞雪连天,这事又怎么说得清楚。吴莱抱着她妈的尸体哭得一抽一抽的,莫三婶更是直接晕了过去。莫二丫脸上都是擦伤,此时抹了红药水,就坐在她妈脚边,整个人都没还魂呢。司南很后悔,后悔自己没在察觉危险的时候出言提醒。柴简却在听到司南小声的自责后,拍拍司南的肩膀将她带到医院楼道里笨拙的安慰她。“你叫乌亮跟你坐驴车,乌亮说你是胆小鬼,他都不将你说的危险当回事。你若告诉旁人你的担心,旁人会笑你胆子小的同时,同样也未必会听劝。出事了...你下乡插队也有几个月了,难道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将责任推到你身上吗?”她们会说,本来好好的,会出事都是你咒的。想想吴莱,再想想莫三婶,她们会不会明知道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还会将所有的伤心愤怒都朝自己使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