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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入地的轻功并不存在,谁都是凡胎肉/体,失血带起躯体乏木,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姜锦皱起眉头,还来不及考虑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月下,忽然有另一股脚步声,似乎也冲她来了。姜锦心下无语。得,别活了,这倒霉催的。她眼前本就有些发黑,这下更是黑得彻底,脚步一歪,就要从半人高的矮墙上掉下来的时候,身后忽然窜出来一道身影。姜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人裹入了自己的披风,紧接着,这人便带她遁入了黑暗之中。姜锦用力眨了眨眼,想确认自己是瞎了还是被布挡住了眼,确定自己没瞎之后,她开始奋力挣扎,因为她不喜欢被当鸡仔似的提起来。裹着她的这人感受到了这股力道,转而把她背到了背上。月光有些渺茫,身后追兵的声音渐远,姜锦无声地冷笑了笑,抬手去摸背着她的这人的脸。他的动作顿了顿。“像模像样的,”她扯了一把他的脸,说道:“易容的小花招。”裴临身形一滞。他想解释,解释说不是为了再刻意接近她才改头换面,不是又想骗她。他此番来云州事出隐秘,不想撞上熟人罢了。可要是开了口,她若问了,难免还要解释下去,他总不能告诉她,他正和她的义父密谋。于是,话又堵在了喉间。不过很快,裴临就发觉自己多虑了。他以为姜锦会问他什么,可她没有,她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背上,恰如当时重伤的他伏在她的脊背上。仿佛什么也不想从他这里得到。裴临知道,她并非无欲无求,至少前世是这样的。她想要没有瑕疵的感情,想要他与之对应的真心,若非没有感情,也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可是现在,她却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了。是因为……他给不起吗?还好姜锦听不见裴临的心声,否则白眼能直接翻上天。拜托,才吃了一箭,她心里除了觉得好痛还能想些什么?体温在衣衫之间传递,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氛围,姜锦懒得管裴临要带自己去哪,他既然出现救她,总不可能是要带她去死。果然,他带她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医馆,姜锦眼皮都不必撩,就听到了前世老熟人的声音,大概是他那几个忠心的侍从。尽管用了易容的手段,但依旧可见裴临冷肃的神情,他一抬手,把郎中以外的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只留受伤的和看病的。连他自己,都在把姜锦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后,逃也似的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仿佛习惯了只在暗中窥探,并不敢面对面见到她,以免又触了她的忌讳。负手站在院中,仰首望见前世今生别无二致的月亮,裴临捏着沾血的披风一角,心底针扎似的在痛,却不知该作何感想。前世,姜锦受伤后一直在逞强,而这一点,他是在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的。他回长安的时候不多,一来确实分身乏术,二来对她有愧,便总借由各种似乎合情合理的理由来逃避。相见的寥寥数面里,姜锦也总是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也总觉得,一切还来得及。瞧,她还能跑能跳,瞧,她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呛声。后来,裴临才明白,她和他在赌那一口气。她可以把脆弱展示给所有人,却唯独不愿让他瞧出端倪。今夜,她同样受伤了,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与否了。裴临有点儿恍惚。好像真的有什么改变了。她……如她所言,并不在乎他了,所以,又何需和他赌那一口气?就像刚刚,他出现得那么巧,她怎么可能想不到,他是一直在盯着她这边的行动?他没有消失,反倒还在干涉她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生气呢?她不该摸着他的轮廓说那一句话,她该掐着他的喉咙,勒令他将她放下才对。可一路来,他连她压抑着的怒火都没有感受到。仿佛有一抔冷水兜头浇下,裴临无端地怔在原地,又有些茫然。而里屋,郎中已经走出来了,他走到裴临身边,道:“那位娘子在找您。”找他?裴临迈动迟滞的步伐,沉默着转身。怕压着伤处,姜锦正侧倚着喘大气,她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陌生面孔,最终却顿足在门槛外,没有再往里进。姜锦不在意他进不进来。能听见她说话就够了。“有的事没有完成,便已经说明它是错误了,没有必要再循着执念继续下去。”她轻声强调:“没必要继续。”作者有话说:气都不生咯——◉ 第66章刺史府纵深足够, 后院的动静传不进热闹喧腾的席间。不过很快,就有仆从来和裴焕君禀报了。听清下人说了什么时候,裴焕君神色骤然一凛, “有人闯入?”仆从低声道:“像是有贼, 屋子里被翻得一塌糊涂。护卫们已经追出去了。”堂堂刺史府进了贼, 说出去都令人发笑, 裴焕君皱了皱眉,随即和正在同女儿切切交谈的王氏交代了两句,让她稍加酬酢, 他要回去看看。王氏有些讶异,随即冷哼一声,道:“哎?你那间书房,平素连我都轻易进不得,这下倒好, 让贼给进了。”裴焕君脸色不是很好看,没空理会, 他大踏步往前走, 把喧嚣人声全甩在了耳后。他行事不留证据,要紧的东西从不存在所谓密室, 只记在自己的脑海中,书房里, 只有那一副画, 和一些不算太要紧的矿上的票据。书房里果然如仆从所说, 被翻得一片狼藉,像打了败仗。做客的似乎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蟊贼, 到处翻翻看看, 最后却只带走了明面上值钱的玉石, 墙上的说话似乎是被嫌弃碍事,被拿下又被抛在了地上。画……裴临阴着脸,目光扫向神龛,果然见木匣也被人翻了出来。不识货的小蟊贼像是看了一眼,没瞧上,又把她的画像塞回了匣中。画还在。裴焕君原本剧烈起伏着的胸口平复下来,他摆摆手,把其他人都屏退了,然后关上门窗,展开画轴,一点一点将绢纸上的褶皱的痕迹抚平。没有落款,没有名姓。因为属于郜国公主存在过的痕迹,早就被上位者抹除了。她诞育的子女,被赐死的赐死,被流放的流放,当然,流放也只是缓刑,没有谁活到了流放之地的。她华贵的衣裙,精心布置的宅院,更是因为受所谓巫蛊牵连,被烧得干干净净。在她还没死,还被圈禁着的时候,长安城就已经没有敢提起“郜国”二字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隐匿得无影无踪。她的“死”,比她真正身故更早。而这幅画,是裴焕君离开长安之后,凭借记忆画出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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