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守墓村是真的,只是守的不是墓,而是山罢了。林意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村长拍了拍肩膀,“行了,这事你我知道就行,别再往外说了,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说完这话,村长就在旁边人的搀扶下往回走,但两人的交谈声却还是能传进林意的耳朵里。“村长叔,您说阿萍两口子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村长冷哼,“还能什么情况?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想拿墓里的宝贝,结果不小心惊醒了被封印在山里的怨魂,最后被怨魂报复而死,就这么简单。”听了这话,那人似乎有些迟疑,半晌后才道:“可村长,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村子?”村长叹息,从后面看整个人都颓了些,“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那位了。”那位?哪位?林意还想再听两人说点什么,可那两人偏偏和林意作对一样,竟然都不再说话了。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林意才收回目光,把小草儿还给她的父母后,转身往小山的茅草屋走去。还是有点不对劲。既然上位者很清楚这次守的不是简单的一座墓,设置守墓村的意义也不是害怕盗贼打扰到死者,那么为什么会安排上泗村来守墓?这世间能人异士那么多,林意不相信就找不到一个能用来守山的村子。除非……林意想到刚刚村长两人交谈中的那位。除非上泗村和封印怨魂的那位能人有什么关系。天色渐渐亮了,林意却辗转反侧,在又一次抬眼看向窗外的时候,林意看到呼呼漏风,由稻草铺陈,十分原始的窗户缝里有一双眼睛。瞳孔漆黑如墨,眼白上却布满血管。此刻那双眼睛正满是怨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林意大惊,刚刚酝酿出的睡意一下子消失,才刚坐起身,那眼睛就晃了下消失在林意眼前。“艹?”翻身下床,几步就跑出屋子,这个时候林意才看清楚,那双怨毒的眼睛,并不是他以为的在山上看到的红衣影子,而是被拦腰斩断的萍叔萍婶!草!不知道哪个缺了大德的,竟然把萍叔萍婶搬到他家院子里,刚刚林意看到的,就是萍叔的眼睛!揉了揉因为兴奋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林意嘬了嘬后槽牙。或许不是别人挪动的尸体,而是——萍叔萍婶自己找来的!两具尸体都被剥了皮,殷红的血还在往下流,地面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滩血池,两具尸体都在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怪瘆人的。忽然,萍婶的手呈爪状,猛地抬起,撞上旁边的墙壁,竟直接将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来。林意缩了缩脖子,心底默默为几百年前的小山默哀一分钟。本就艰苦贫困的生活环境更加艰苦了。萍婶的手平伸到了林意面前,借着天光,能够很清晰看到萍婶手心似乎平放着什么东西。林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顺从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小说里配角达成剧情杀,经常是因为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然而林意就这么犹豫了一小下,萍婶反而像是急了,手往前送了送,本就血腥可怖的脸更加恐怖了几分。林意指着萍婶手里的东西,问了句,“给我的?”萍婶点头。林意又看向萍叔,萍叔还呆呆的站着,接收到林意的视线,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力行说明了这东西确实是给他的。抿了抿唇,林意到底是从萍婶手里接过那东西,东西一入手,瞬间就有无数道哀嚎的声音越过耳朵,直接进入林意的脑海中。眼前蓦然一花,紧接着就是一片片荒芜尸骨,尸骨层层堆叠,堪称是人间炼狱。浓稠如同墨汁一样的液体从萍婶送给林意的东西里流出,缓缓攀上林意的手指,皮肤仿佛没有了阻挡的功能,液体渗进了林意的肉里,顺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皮肤下鼓起一道道黑色纹路。“啊。”短促的叫声从林意的喉咙中挤出来,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注意力都在脑子里。那些惨叫声,那些惨绝人寰的尸体。暴烈的杀气和不甘充斥着林意的心头。“杀,杀光他们。”“凭什么这世上坏人能自由自在,好人却连活着都困难?”“杀,杀死所有人!”……黑色纹路渐渐爬满林意全身,甚至连林意的眼睛都被黑色彻底占据。“杀吧,杀光所有人。”“快点,去杀啊!”理智即将完全被湮灭,金色的龙吟也已经在林意身前若隐若现,忽然,林意耳边安静了一瞬,下一刻,无尽的呢喃呓语取代了那些不甘和杀气。理智终于重新占据上风,林意只觉头脑昏沉,扶着墙,踉跄几步,用尽自己最后的理智,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挺好,至少没受伤。下一刻,林意终于失去意识。就在林意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他身前的空气一阵波动扭曲,高大清瘦的身形缓缓出现在林意身前。顾绥站立着,垂眸盯着床上的青年,半晌,顾绥叹息着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怜惜地蹭了蹭林意的脸颊,“傻不傻啊你。”说不出是在调侃还是在埋怨。顾绥坐到林意床边,牵起林意的手,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黑色纹路顷刻间消失,冰雪消融般,但与此同时,顾绥眼中属于人类的情绪和理智也在渐渐消退,直到林意身体中的黑色纹路完全消失,顾绥已经彻底没有了属于人类的理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