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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霜眠瞬间没了给宋秋觅找不快的欲.望,她坐也不坐了,匆匆告退,便回去自己殿中给家里写信去了。谢侧妃自从方才小太监说话以后,就一直把头垂得死死的,生怕旁人注意到了她,眼下也是趁势告退。宋秋觅坐在主位上,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心中有几分讶异,萧祁究竟是在圣上面前做了什么,才会被罚跪殿前。要知道,两仪殿可是皇帝下朝后日常处理国政,召见大臣的地方,位于太极殿正后方,来往朝臣众多,在那里跪上几个时辰,怕是不到明日就传遍朝野了。简直就是将萧祁的面子往地上踩。圣上虽然君威可惧,喜怒无常,但也并非暴君,连她私自去求见都没有被圣上责罚,萧祁这是……她不认为圣上是因为今日她的告密而责罚萧祁,首先,圣上既然应了她,便不会这般暴露了她,毕竟她前脚去求见的事许多宫人也看到了,有心人一查便知。其次,圣上城府极深,向来谋定而后动,此事萧祁他们还未动手,没必要在此时挑明。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她认定肯定是萧祁的问题,不知好歹触犯了龙颜。-------------------------------------帝王手持朱笔,沉静坐于紫檀木龙案前批着奏折。他一目十行,看得极快,同时还能在脑海里思索别的事情。此时的他想起了宋秋觅。她恐怕不会知道,他应了她所求,答应她的交易,并非真是看中了她的价值。萧祁和宋家,他从未看在眼里。萧祁纵然是太子,是天下人的储君,终究也不是君。一字之差,相隔千里。他既然能废了前三个太子,只要他愿意,自然也能废了萧祁。这些储君不过是宗室子弟,他对他们并无什么多余的亲情,早在许久以前,他就丧失了这种情感。所谓这些年几次立的太子,次要是为了堵大臣的嘴,主要则是他试图在平静索然的生活中寻找一些趣味。萧问渊曾高高在上,于御座之上俯视着下面的储君,内心颇有兴味地揣测着,他们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是否如曾经的他一样,在暗处隐藏自己的野心,想推翻龙座上的父皇,独揽大权。但在瞧见他们面上的惶恐,不安以及惧怕之后,忽然又觉意兴阑珊,索然无味。甚至连他曾经的兄弟都不如。百般寂寥之下,他开始试图将一些可有可无的权力放给太子们,恰到好处地提点,暗示,诱导。有个别那么聪明一点的,抓住了机会,他起初还有几分期待。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蠢笨怯弱地葬送了自己。萧问渊想起了他的第三任太子,在事败后的样子。他膝行上殿,战战兢兢,甚至当众在宫殿的地砖上留下了一摊水渍。他是第一个敢反叛他的,本来他还有点可惜,准备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最后见他那直不起腰的样子,萧问渊顿生厌恶,让人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或许因万人之上的孤寂,这些年,他一直希望能出现一个当初的自己,无论那个人会做些什么,都好过这般无趣的人生。几个太子都是他培养的观察品,养废了那就再换下一个,总之萧氏枝繁叶茂,从不缺人。萧问渊也曾反思,是不是他对他们太好了,先皇子嗣众多,哪像他们一般,毫无竞争压力。他曾经一度思索着,若不然多收养几个皇子,就像养蛊一样,养着他们,看他们骨肉相残,彼此争斗,总有一个赢得全部的优胜者。但后来他放弃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并不想要任何孩子,血缘上的也好,名义上的也罢。立太子尚且还能只是作为储君,原籍仍留在生父母处,养名正言顺的备胎,就要麻烦多了。所谓父子一词,他早在多年前就厌了,厌恶到憎恨自己的血脉,希望它就此断绝,甚至任何名义上后嗣的供奉祭祀都不要有。至于宋家,萧问渊面色稍缓,眸中的冷寒之色有所波动。唯一让他曾有欣赏之意的宋潮生,也在很久以前就故去了。萧问渊很少能容忍他人忤逆自己,但当年,他虽不愿,却仍是允了宋潮生的请辞。宋氏的其他子弟,他本以为或许还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几分宋潮生的风骨与魄力,于是最初委以重任,格外宽待。最终却是大失所望,他们平庸至极,与朝中其他人无异。不过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至少在宋秋觅的身上,他看到了那个曾在他面前据理力争,不卑不亢,临危不惧,冷静细致的故人的影子。除此之外,在那一刻他还忆起了一位埋藏在更深处记忆中的人,久远到——他都快忘记了她的音容。素来冷硬的帝王寒眸微微变柔。宋秋觅应是不知道,当她仰脸看他,胆大心细,无惧又无畏的时候,眸中的光彩有多么令人失神。既然她破釜沉舟,赌上一切,绝情断义,誓不回头,那他自然会遂她所愿。作者有话说:男主没有白月光第4章 合意正午当头,萧祁才回到了东宫。一进寝殿,他就坐倒在一旁的软椅上,支起双腿,挽起裤脚,让太医为他上药。药膏冰冰凉凉,太医手法很轻,但他仍然忍不住轻嘶出声。低首见自己已经红肿不已的膝盖,回想起今晨的场景,他仍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触怒了帝王。犹记得当时,帝王只是问了他一些朝中政务,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帝王是考问他还是试探他,犹豫了几番,给出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然后紧接着就被帝王斥责,说他学艺不精,入朝习了半年仍旧毫无长进。帝王冷寒的声音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令人胆寒,更别提当时的他,整个人都懵住了,被帝王威势所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后就是被罚跪于两仪殿前。时节已快近冬,晨间已显凉意,今日正巧风大,整个上午他不仅要忍受着来往朝臣们的目光,还要经受着瑟瑟凉意。因是被罚,随侍之人亦不敢贸然上去添衣。想到这里,萧祁重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世人皆羡储君尊贵,但只有他知道,做今上的储君有多难。他既读不懂帝王的心思,亦揣摩不了他对他的态度,每一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度过,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今日看来,帝王愈发强横,宸衷独断,日后他得更加谨慎行事。处理好了膝盖的瘀伤,萧祁马不停蹄地再次赶往了柔仪殿。他瞒着宋秋觅娶了侧妃,昨晚又将她一个人晾了一夜,自知理亏,此刻前去便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宋秋觅坐在镜前整理鬓发,听到宫人通传太子来了,也没有挪动身体。直到萧祁走到她的面前,唤了她一声:“阿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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