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半晌,中午吃完饭跟宣从南进画室,他就真的这么说了:“能不能出去看电影?”宣从南正在找新画笔,一会儿要用:“谁跟谁?”他抬眸看顾拾,顾拾同样看着他。“你是说我们两个吗?”宣从南些许怀疑地问。顾拾点头道:“嗯。”“我们两个当然不能啊,你在想什么?”宣从南说,“你怎么能随便出去。要看也是我自己去看。”“你别自己去。”顾拾即刻道,“我不去了,你也别去。在家陪我。”宣从南说道:“嗯。”暑假仅剩五天,顾拾以为宣从南会在家里陪他过完最后的假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宣从南就说要出门,晚上回来。“去哪儿?”顾拾问,“和谁去?”宣从南说道:“这两天有一场画展,我要去看看。”顾拾道:“离得远吗?”“不远,”宣从南说,“他这次特意在这个城市举办的。”顾拾精准捕捉:“他?”宣从南黑色眼眸微亮:“是一个很有名的画家。”顾拾不懂画,如果是平常宣从南会多讲讲,但今天他急着出门,说道:“我先走了,回来再和你说。”父母去世后,为了平安地生活和攒钱,宣从南变成了一个对手机和网络脱节的人。顾拾拥有六千多万粉丝,第一次见面他都不认识。可一旦牵扯画,宣从南便知道了,尤其上心。这些年他看过许多画展。在这座城市举办画展的人姓林,听说之前姓岳,后来改过一次姓氏。现在叫林或。他国内有事业,国外也有事业,经常和家里人国内国外地两头跑。林或出名很早,初中时便在网上开直播,粉丝很多。他的粉丝一步步地见证一个天赋型的选手变得越来越好。宣从南觉得这肯定是一种特别好的感觉。多自豪多骄傲啊。如果不是他名气大,这些东西又是人尽皆知一搜明了的,凭宣从南的脱节也不能知道。出门的时候宣从南照旧挎着书包。他有个毛病,看完别人的画后会手痒,尤其是画展,所以得带包装着速写本。看完画展想画画了就找个空地儿画。这场画展似乎是以爱情为主题的,油画用色绚丽漂亮,甜蜜得令人眩晕——林或办过的画展多以爱情为主,举办的第一场画展好像就是为了求婚。宣从南一一看过去,对画展感到羡慕。画画的人,谁不想举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呢。谁都想。宣从南也想。这场画展举办两天,明天还能过来。一直到没什么人了,宣从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每幅画他都看得很认真,在心里勾勒模拟了林或画画的全过程。走出画展馆,宣从南看到门口旁有个供休息的简易凉棚,工作人员可能去洗手间了,一个人都没有。他过去坐到几张凳子上的其中一个,掏出速写本,记录此时轻松的心情。“为什么要画彩虹?”身后突然有一个人出声问。宣从南受惊连忙站起来,解释道:“抱歉,我只在这里坐一会儿。”“你随便坐,我不是工作人员。”男人说,“你画速写不需要构思,与生俱来一样。”说话间,宣从南定定地看着他的脸,认出他来了。一入画展馆,里面就有画展主人的介绍。他呼吸微微一窒:“林......”男人接话道:“林或。”这是宣从南接触到的第一个真正的画家,不知所措。林或问道:“你是这附近美术学院的学生?”宣从南机械点头:“嗯。”“我之前也是这里的美术学院的,”林或友好地说道,“八年前毕的业。”“哦,”宣从南僵硬,“我知道。”每个美术老师都提起过他。林或伸手:“能给我看看你的速写本吗?你天分很高。”“嗯?......哦。”宣从南反应过来,要把速写本递给他。正在这时,另一道男声忽然出现了,凉凉的:“ Darling,你过来。”他甫一现身,宣从南便顿觉奇异地多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因为他长得雌雄莫辨所以多看,而是他也有一头长发。和自己一样。这个过程维持了非常短暂的一秒,宣从南淡然地移开眼,没再表现出异样。那样很不礼貌。林或一下子把手缩回去,歉意地对宣从南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他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低声说:“他画画很好,我看看。”男人没接这句话,抓起林或的手转头就走。“林是非你先别......”林或小声制止。脚下踉跄跟着往前走时,他回头对宣从南说道:“我明天还会在这里,希望你过来。”林是非伸手把他的脑袋掰回去,眸色已凉:“看我。”“看了看了看了......”“我请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呢?”画展馆前不起眼的马路斜对面,停着一辆普通黑车,胡阅在驾驶座又坐又睡了一天,狂打哈欠道,“真的搞不明白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艺术细胞了?你家里画是挺多的,但是你之前也没看过什么画展啊。看就看吧,来都来了你也没说要进去,在外面能看到画展里面是什么样子?”后座的顾拾哪怕在车里也全副武装,静静地看车窗外,没理胡阅。蓦地,胡阅坐直了,一张大脸紧贴着玻璃,说:“哦——我说你为什么非要跑过来,原来是老婆要跟人跑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