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以为能睡着,但心里有事儿的人眼皮再沉再黏都没办法真正入睡,始终半梦半醒。周二的早晨空气清新,八点的秋阳暖烘烘的,有一束光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射下来,照在宣从南下巴。这是一种很温暖的画面,等红灯的时候,顾拾只要一侧眸就能收获一个填满他眼睛的爱人。囝囝的嘴巴是粉的,跟昨晚的红糜不同。“......不要一直盯着我。”宣从南闭着眼睛说,同时转过脸去面对窗户,拿后脑勺对着人。绿灯跳转,顾拾轻笑:“你没睁眼都知道我看你?”宣从南一本正经地说:“你眼睛里好像有火。”顾拾道:“嗯,你热了。”宣从南:“......”车子匀速行驶中,宣从南睡不着,睁开睫毛微颤的双眸看外面的早班车来来往往,脑中画面清晰在目。顾拾蹭他的脊背,顾拾蹭他的腰窝。顾拾当然还蹭......顾拾说:“圆圆的。”跟盘核桃似的,宣从南塌腰背对顾拾,闻言忍着手痒没有打他,莫名其妙:“你是方的?”顾拾闷笑出声,说:“我的也是圆的。”约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一条鲜有其他车辆经过的大道,高档别墅区才会如此。又过十分钟左右,一栋面积不算很大,但建筑非常显眼的庄园出现在眼前。这里给宣从南的第一印象特别直观——花。放眼望去各种颜色的花卉热烈豪放地闯入眼底,宣从南对花研究不多,只认识几个品种。每次到花店给顾拾买花也都是经过店员推荐。如今来了这儿,宣从南只对里面的雏菊熟。这些花生命力旺盛,疯狂地绽开,还没下车宣从南就好像已经嗅到它们独有的芬芳。明明颜色混杂,却不混乱。让人感到一种大自然的野性之美。宣从南想起来了:“你说妈妈很喜欢养花。”“嗯,”顾拾停车,转头说道,“家里的阳台也有很多,是用花盆养的。”他揉揉宣从南的长发,让他放轻松玩笑道:“你可以多夸妈妈的花,把她夸得心花怒放。”“哥哥——!”顾捡站在庄园的马路边专门等人似的,看到车立即飞奔过来,咣咣咣地锤车窗户,“哥哥你终于来啦!”宣从南惊讶,下车道:“今天周二吧?你不上课?”“我请假了哈哈哈哈哈,我要和你们一起吃饭!”顾捡扭来扭去地说,“我学习好着呢,从来没出过全校前三,少学一天没什么。”夸完自己对另一边说:“嫂嫂你又帅了,真好。”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宣从南就想笑,回头看顾拾怎么说。顾拾说道:“把手放开。”顾捡手拉着宣从南,就差抱上去了。“哦,好的嫂嫂。”顾捡撇嘴,背对着顾拾对宣从南古灵精怪地做鬼脸。然后趁顾拾在后面,他拉起宣从南抬腿就跑:“哥哥我们先走我们先走,不等他!”礼物在中控台忘了带,宣从南赶紧扭脸提醒,顾拾只好返回去拿。旁边没有顾拾,越被顾捡带着往前走,宣从南心里越慌。在路上的紧张没有随风自然飘散,反而在这时十倍百倍地聚拢积压过来。上一次和长辈的正常相处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宣从南的交际能力生锈,令他生疏胆怯,手心汗潮。如果宣运霆还活着,他会心疼此时的宣从南,但同时更感到高兴。因为宣从南的情绪感知反馈给了肢体,手心汗潮——这是只有强烈地体会到一种情绪并为此深陷,才能达到的结果。“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顾捡煞有介事地说。宣从南求之不得,急需转移聚焦在一个小点上的注意力,问道:“什么?”顾捡认真地说:“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宣从南直接懵了:“啊?”“我是捡来的孩子,”顾捡说道,“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嗯。”宣从南迷茫。顾捡开朗活跃,带给人的快乐无法想象,如果他非亲生,生活在一个需要处处注意言行的家庭里,他绝不会有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这般随性,而且他还知晓自己的身世。此时此地,宣从南仅仅是在顾捡身上,便看出了顾易商与孟筱竹的父母神性。父母之爱很普通,普天之下皆有之,父母之爱又很伟大,普天之下皆在求。“所以你不要紧张,爸爸妈妈很好的!”顾捡抱了一下宣从南,在顾拾追上来看到之前又赶紧松开,怂得像个鹌鹑,高兴地说,“我们等哥哥一起进去。”宣从南站住脚:“好。”“说什么了?”顾拾问道。顾捡摇头晃脑,很有志气地地说:“哈哈,不告诉你。”顾拾一记眼刀甩过去,顾捡立马鞠躬,诚恳:“说的你知道的,我和哥哥之间没有秘密!我和嫂嫂你也没有秘密!”顾拾:“嗯。”手心的潮湿被吹来的一阵风带走,宣从南笑了一下:“你们俩不要闹了,走吧。”“呀!呀呀呀呀呀呀——来啦来啦来啦来啦!”孟筱竹从落地窗里露一只眼睛看见三个儿子过来,兴奋地赶紧跑回客厅,优雅地落座品茶。装得特别像回事儿。一下子不工作,顾易商很不习惯。他说:“要不我先去书房把电脑带下来呢?”“诶啊不准去的呀,”孟筱竹急道,“都来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