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让她往后别再写这样的书信。不止是他,还有其余男人。再后来,她负气离开了南书房,即便是听闻傅随舟成了她皇兄的太傅,也没再去见过他。直至,那场东宫小宴——她敛下了思绪,重新笑了起来。“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本宫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亏得太傅还记得。”宁懿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自己的裙裾,像是拂去记忆里一枚尘埃。继而,纤细的玉指重新抬起,停留在他的腰间的玉带上。她倾身过去,鲜艳的红唇抬起:“本宫不记当初。只看如今。如今赐婚的圣旨已落,太傅又已不再是少年时,谁又知道,太傅是否还能胜任本宫的驸马?”傅随舟眉心微皱。他隔着衣袖将宁懿的皓腕压下,语声微沉地提醒她:“公主,这是在内宫。”“内宫又如何?”宁懿凤眸微抬,并不在意。她左手拿起那张卷好的圣旨重新抖开,在傅随舟眼前左右摇晃,右手重新抚上他腰间的玉带,嫣然笑道:“怎么,本宫自己的驸马,试不得么?”她的话音未落,却听槅扇前垂落的锦帘轻轻一响。稍远处传来绵甜的语声,随着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宁懿皇姐……”宁懿动作微顿,挑眉望去,见穿着兔绒斗篷的少女正打帘进来。李羡鱼也笑着抬起眼来。可视线一落,却望见自己的皇姐正赤着双足侧坐于长案,纤细的玉指则停留在太傅腰间玉带。李羡鱼杏眸微睁,在原地怔了一瞬。回过神来后,她慌忙侧过身去,双颊滚烫地将带来的锦盒放在宁懿的妆奁前。“嘉宁,嘉宁来的不是时候。便,便先回去了。”她语声未落,人已经匆匆忙忙地往殿门处走。宁懿徐徐收回手,对着李羡鱼的背影挑起秀眉,缓缓启唇道:“小兔子,站住。”李羡鱼听见了。但她此刻又是心虚又是局促,被宁懿这样一唤,更是慌乱,非但不曾停步,反倒是提裙小跑起来。她一路头也不敢回,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宁懿的寝殿。殿外柔和的天光照落下来。李羡鱼还未及抬眼,便听见少年低醇的语声:“公主。”李羡鱼明眸微抬,见临渊正在玉阶前等她,便加快了些步子向他小跑过去。她隔着一道玉阶伸手握住他的袖缘,面红欲烧:“临渊,快,快带我回披香殿里去。皇姐要找我兴师问罪了。”临渊见她这样慌张,也不多问,只略一颔首,便将李羡鱼打横抱起,往披香殿的方向飞掠而去。直至回了寝殿里,将槅扇掩上,李羡鱼面上的热度仍未褪去。她站在一面插屏后,拿微凉的手背捂着自己的双颊,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临渊的视线随之落来。他端详着李羡鱼面上的神情,稍顷剑眉紧皱:“是宁懿长公主为难了公主?”李羡鱼摇了摇头,愈发局促:“不是。是我打搅了皇姐才对。”临渊剑眉微抬,对李羡鱼道:“公主白日前去送贺礼,能打搅到什么?”李羡鱼双颊滚烫,不好将方才看到的场景告诉他。便唯有将方才在锦帘外听见的零星几个词汇说给他听,想将这件事轻轻带过。“我听见,皇姐说要试一试她的驸马。”在她的理解中,这个试一试,应当便是试试驸马的品行才学。但毕竟那是属于皇姐的驸马,是不应当被她撞见的事。但话音落下,她却看见临渊身形一僵。继而,他微侧过脸去,低声问她。“……这也是大玥的规矩吗?”李羡鱼并不知晓。但为了将这件窘迫的事尽快带过,她还是轻点了点头。临渊短暂地看她一眼。见锦绣插屏后,少女双颊绯红,明眸微漾,似带着万分羞怯,欲言却又止。临渊垂眸,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去,语声低哑:“公主也要试么?”作者有话说:差点忘记啦~这章评论掉落100个咕咕的小红包~第74章要试吗?临渊的语声落下, 李羡鱼愈觉面上滚烫。明明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 不知为何被他说来,却像是带上了些别样的意味。说不清, 道不明的意味。李羡鱼更觉局促, 想说不要,却又怕圆不回方才的谎。踌躇良久,她终是从锦绣插屏后徐徐探出脸来, 语声轻如蚊呐:“那就, 试一试吧。”她的语声落, 背对着她的少年手臂骤然紧绷。他语声低哑:“臣去准备。”话音落,临渊迅速将身形隐入暗处。远处垂落的锦缎垂帘随着他的动作, 短暂地拂起一瞬,又无声垂落。快得甚至都没惊起殿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寝殿内重归静谧。李羡鱼像是也已意识到临渊已经离开。她慢慢从锦绣插屏后步出, 在原地踌躇了阵, 便快步走到箱笼边,半蹲下身来, 去找压在箱笼底下的书籍。她不知道品行要如何去试。那便,只能试一试临渊的才学。她这样想着,将很久以前学过的几本书籍抱在怀里,有些不安地想——她没做过夫子,也从未给人出过题。希望到时候,临渊不要因为她出的题浅白,而嘲笑她才好。正当李羡鱼在披香殿中认真出题的时候,宫内的藏书阁中也来了新客。神情冷峻的少年独自坐在书架顶部,看着手中的书籍剑眉紧皱。稍顷, 他咬牙将书册合拢, 改为去看放在一旁的避火图。避火图上画得更为直观, 也更为露骨,可谓是纤毫毕现。临渊握着避火图的长指收紧,强忍着将这几张图纸丢掉的念头,一张一张翻看过去。直至黄昏的光影渐落,直至图上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记下。他终是将手里的避火图塞回书柜底层,往披香殿的方向回返。*披香殿内,正是华灯初上。李羡鱼已将出给临渊的题目写完,此刻正撤了镇纸,将晾好的墨宣纸郑重地放进一只小木匣里。还未来得及落锁,便听见远处垂落的锦帘轻微一响。是临渊自外间回来。李羡鱼侧首望见他,便将怀中的小木匣搁下,有些局促地轻声问他:“临渊,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她顿了顿,又小声问:“那,你准备好了吗?”临渊身形微顿。继而,低低应了声。他抬步向她走来。途径之处,寝殿内点着的宫灯被他一一灭去。李羡鱼羽睫轻抬。看着偌大的寝殿随着他的步履向前而渐次沉入夜色,似天穹上的皓月徐徐坠入水中。敛下明光,碎开一池涟漪。而临渊在她身前俯身,修长的手指垂落,将她的素手拢进掌心。他在朦胧的夜色里低声问她:“公主会害怕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