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不是液体也用不着把人扶起来喂,但是裴慕似乎睡得很熟,嘴抿得也很紧。那一小块布丁在裴慕嘴边悬了一会,就在棠棠以为他不会张嘴了的时候,裴慕头微微向前动了动,然后张嘴把布丁吞了下去。棠棠:....睡迷糊了也能闻到味吗?然后棠棠又喂了一口,这回裴慕吞下去后睫毛动了动。烛光将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垂着眸子眨眨眼,哑声道:“沈语棠....”棠棠把布丁往旁边一放,低声道:“你醒了?”裴慕没有回答,他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睛砸砸嘴,像是在回味什么似的,低声道:“我....好像梦见沈语棠了,只有她那里...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棠棠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干脆开口说道:“兄弟,你没做梦。”裴慕一顿,然后眼睛倏然睁开。这回他的眸子有了焦距。他侧过头看向棠棠,又看了看床沿上包装已经变作小木碗的布丁,然后眼睛越睁越大。棠棠努力让自己维持一个淡定、没有邀功意思、看起来很随意的表情,但裴慕的脸色却忽然变了。没有欣喜,没有感激,他眉头紧紧皱起,眼睛里有怒意。“你怎么来了?!快走!”他声音很急,听起来像是斥责。第39章 失望棠棠万万没想到裴慕醒来是这个反应。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身上顿时从脑瓜顶凉到指头尖。她又心寒又生气,不可置信地瞪着裴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你个白眼狼, 老娘从这照看了你大半天,又是包扎又是喂药,花了一千八的积分, 累出一身的汗,就得到这么句话?!还有最最气人的,特么的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想起自己看见他生病受伤时满心的焦急和同情, 棠棠就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向门前走去,走了两步, 她脚步一顿, 转身回来把搁在床沿上的布丁拿起来, 大口大口地全吃完了,然后把空碗重重一放。好歹也是八百积分买的, 不能留给白眼狼吃!她带着浑身的怒气重新向门口走去,气势汹汹地一推门, 却没推开。她又使劲推了一下, 还是没推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门坏了?“来人呐, 把门开开!”她喊道。门外一片寂静。“琥珀!珊瑚!”棠棠又大喊了几声, 门外依旧毫无反应。她狐疑地走到一旁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也纹丝不动。暗沉的木门不时被风吹得颤动一下, 门缝却合得死死的,看不见外面。棠棠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听见外面只有树叶摇摆的沙沙声和诡异的风声。棠棠不再寄希望有人能来开门了, 她转身, 看向床上那人。事到如今已经太明显。她被下套了。此时此刻, 此情此情,不难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晚上她也别想出去了,一会裴慕藏在暗中的手下说不定还会给她喂点□□,然后第二天早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寻找失踪一夜的郡主。大门被推开,她衣衫不整地躺在裴慕床上,然后再一番扯皮操作,她顺理成章地被指婚给裴慕。呵呵。她觉着自己真是又蠢又天真,竟然会把裴慕当朋友。书中是怎么描写他的?是病娇、是疯批、是毒蛇!这种人她怎么能幻想他有正常人的感情?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感动了他,她还在愧疚自己的苦肉计让他担心了,殊不知陷入了苦肉计的是她!可就算是这样,棠棠还是想问问,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她转身,看向裴慕。裴慕还保持着撑着上身的姿势,脸上却没有了表情。烛光摇曳,他的脸忽暗忽明,像戴了一层假面。她走到裴慕面前,感觉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说出来都是颤抖的:“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裴慕垂下眼眸,没有说话。被子滑落在地上,他的中衣单薄,领子扯开,露出一片骨头突出的胸膛,但他没有动,也没有去捡被子,就那样低头沉默着。“你记得自己说过,要尊重我的意愿,不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吗?”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音量不高,却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浓重失望。“裴慕,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裴慕忽然抬起头。他看着棠棠,嘴动了一下,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房间里还飘荡着淡淡的布丁香味,现在闻起来却像是讽刺。裴慕没有说话,棠棠却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自嘲地笑了笑,搬了凳子,在房间另一头的角落中坐下,力求以最大的可能远离裴慕。棠棠看了眼更漏,已经过了落钥时间。她出来的时候很急,也没同长公主说她去了哪里,长公主可能现在也没察觉到她出了事,当她还在街上玩。没救了,无论如何都没救了。裴慕的房间很冷,棠棠把腿抬到凳子上,抱着腿缩成一团。她又冷又难过,不知道自己一会儿会遭遇什么,心里怕得不行。泪水终于从眼角洇出来,她把脸也埋在膝盖里面,无声地哭泣。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须臾衣柜“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人从里面翻找东西,然后脚步声越走越近,在她面前停下。然后背上一重,他给她披上了衣服。棠棠猛地抬起头,将衣服一把抓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掷。她满脸泪痕,瞪着裴慕喊道:“你滚,我用找不着你装模作样!”裴慕后退了一步。这回他没有垂头或移开视线,而是直直地看着棠棠,脸色苍白,嘴抿成一条线。棠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叫什么啊,第二天衣衫不整地和他躺在一起,被众人发现,然后再被迫嫁给他。她是个姑娘家,她不要脸了吗?这事就算拿到现代去也是天大的丑事,更何况在古代?!要是系统的不可抗力也就算了了,但这不是,分明就是裴慕自己的选择。还有刚刚琥珀珊瑚没有应她,她们还活着吗?是不是被裴慕弄死了?!她越想越难过,恐惧失望和心酸混杂在一起,平时一肚子骂人的话,现在一句话都想不起来,只能边哭边重复着喊道:“不要靠近我!我讨厌你!”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泪眼朦胧间看见裴慕好像捏紧了拳头。棠棠已经推翻了先前对裴慕的认知,现在只觉着他可怕,看他这样,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打她。她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却见裴慕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门前,提起拳头砸起了门。裴慕大力地砸着门,手指的关节处很快见了血,但他没停下,而是近乎咆哮地喊道:“开门!快开门!”他在对谁喊呢?是他的手下吗?也是真厉害,这么几天就摆脱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发展出了手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