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倾。”灵药的手指柔柔地蹭过她的脸颊。她怔然。眼里的惊恐紧接着到达的顶峰。“你别怕!”阿聿赶紧解释,“我,我不会欺负你的。真的。”看她不信,阿聿又说:“我之前……我,脑子有问题,经常会犯病,对谁都不太好,你别怪我。我现在正常了,就不会再欺负你了,真的。”云倾还是不信,不,她有点信了灵药脑子有问题。阿聿无法,情急之下,抬手给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倒是不疼,疼的是灵药!“我错了,你看,我自己打自己表示诚心,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欺负你了,好不好?”云倾挠挠脸,只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跟他说。“那要不这样,我以前是用哪只手欺负你的,我现在去把手剁了。”阿聿一时兴起,说干就干。“哎哎哎!”鬼差江泛及时出现,“聿公子,你上人家身体都够缺德了,还剁人家手,这不大好吧。”阿聿瞥他:“关你什么事。”说完扭头就要去找刀。云倾看着他自言自语神神叨叨,觉得他可能真的有病,也不管他,默默地捡起苹果来擦了擦,继续啃苹果。最后阿聿当然没有成功剁了灵药的手,江泛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不能真的让他胡来,及时把他从灵药的身体上抽了出去,没让他得逞。被附身过的灵药记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但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还以为自己真的疯了,吓得冲进屋里去躲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连果儿找她都不肯挪窝。果儿瞧她奇怪,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把方才的事情一说,连带着果儿也觉得瘆得慌。果儿跑去那个树丛边找云倾,问她是不是跟她娘学了什么妖术。云倾揣着手抱着腿,眨巴着眼睛,还是什么也不说。果儿越来越觉得气氛诡异,抬手正想给她一巴掌,手却撞进一股强有力的风中,怎么也使不上劲儿,生生被那股风给掰弯了姿丨势,“啪”地打在了自己脸上。云倾又乐了,她觉得今天的果儿和灵药好像真的有毛病。果儿听着她清脆的笑声,毛骨悚然,惊慌逃跑,头也没敢回。从那以后,果儿和灵药再也没欺负过云倾。并非她们有心悔改向善,而是她们想欺负也欺负不成,饭菜若不给云倾先吃,她们必定下不去筷子,平时敢对云倾说半句重话,自己的手就会不听使唤,一巴掌抽到自己的脸上,掌印起来几天都消不下去。她们权当云倾真的会什么妖术,心里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不敢对云倾不敬。某天又是个大晴天,距离晌午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快到过年了,明日便是云倾的生辰。果儿和灵药忙着扫房,稍一偷懒,自己就会狂扇自己嘴巴子,有时候她们俩还会互扇,扇得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像钻了蜜蜂似的消停不下来。罪魁祸首阿聿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监工,动动手指就能换来满屋的耳光声,一点儿也不觉得吵闹。江泛满脸扭曲,实在听不下去了:“聿公子,您这未免有点太……”太变态了。阿聿不以为意:“怎么,我只是无聊,玩一玩人间的风罢了,不行吗?哪条律法不准吗?她们自己不长眼,往我的风上撞,撞坏了也怪不得我吧。”江泛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睁着眼在这胡说八道。不远处,月华殿的主人云倾正踩着凳子趴在书桌边翻书。她大字不识几个,纯属瞎看热闹。桌上有果盘,摆着她这一世最喜欢的大苹果,从窗边溜进来的阳光铺在上面,就像给苹果的轮廓镀了一层诱丨人的金光。她扭着身子挂在桌沿上,想伸手去够苹果,怎么也够不着。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往里推了推果盘的边缘。苹果主动送到她手里,指尖触丨碰到冰凉果身的瞬间,她惊愕抬头。迎着光,她的眼睛被光映成了剔透的琥珀色。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光却从他身上穿过,洒落。她朝男人伸出手,肉乎乎的小手抓了一下,只捞到一把虚无的光影。鬼差大惊,没想到云倾竟然能看见阿聿,赶忙跑过去:“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看到您!”云倾愣了愣,转头看向鬼差。鬼差更惊讶了:“她她她!她怎么还能看到我!”阿聿无语:“她不光能看到你,还听到你的声音了。”本来他不想吓到她,才一直没说话,结果倒好,鬼差上来就是两嗓子。云倾挣扎着爬上桌子,直接站在桌上,却还是比不过他们俩的个子:“你们是谁?”鬼差惊得手舞足蹈:“聿公子!她她她,她还能跟我说话!她能跟我交流!我做鬼差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云倾茫然,再次看向阿聿:“你是阿聿?”阿聿对她点点头。“你怎么长这么大了?”阿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不小心,就长大了。”“嘘嘘嘘!”鬼差拉住阿聿,“别跟她交流,阴阳两隔,你我怎能跟人说话!”几乎是同时,阿聿和鬼差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倾着急,在桌子上转了一圈:“阿聿,阿聿?你去哪儿了!”果儿和灵药听见她自言自语,面面相觑,更加坚信这屋里被云倾引来了脏东西。而消失的阿聿,其实一直都站在云倾身边。怕她会掉下来,那双手随时准备着要抱她,只是他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了,他的身影,她也看不见。他们只能相见很短暂的片刻。后来阿聿研究过,可能是因为这宫殿构造特殊,此地本就阴气重,所以在合适的某刻,才能让他们得以阴阳相见。可是这合适的某刻,究竟怎么才算合适,谁也没有准确的答案。次日同一时刻,云倾赶走了果儿和灵药,独自在屋里等着,期盼着能跟阿聿再见。她晃着腿坐在凳子上,望着安静的四周,无助地喊了好几声:“阿聿,你在吗?”拿起茶杯故意摔到地上去,“哐啷”,瓷片碎得到处都是,并没有人帮她拦住。难道真的不在?她跑到瓷片跟前,正想伸手抓起一块瓷片,一股有力的风却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她高兴地说:“阿聿,你在这里对不对?”在身前挥挥手,“在这里吗?”阿聿正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却还是配合地弯腰凑近,想让她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她动了动手指,好似真的能碰到他似的,尽管冬日的寒冷穿过指缝,什么也没有留下。她固执地问:“阿聿,你是怎么长大的?我也想长大一点。”“我没有找到你去的那条河,他们说宫里根本没有河,他们又说你生了一场怪病,病死了,你到底去哪儿了?”“阿聿,你离开之后有看到我娘吗?她还会回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