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真的不交流。情报是必须交换的。宛陵霄紧抿嘴唇,没出声,只点了点头,随即冷漠地侧眸。“……”褚菁遥瞪他,眼中多了抹烦躁。从昨日起,宛陵霄便是这副要把她排开的模样。她眨了眨眼,又倏然嫣然一笑:“你的消息当真灵通。我也没想到,你这西岭少君……与雨黑所联系如此紧密。”见褚菁遥刺探他,宛陵霄也不欲她误会,便冷冷道:“随你怎么想。”“但我不曾与雨黑所勾结,只不过用了些法子,获得了身份。”他解释了一句,便再次回归了冰冷的沉默。褚菁遥靠近他一步,又道:“可以再与我说说桃源村么?”桃源村。宛陵霄先前便把情报用法印给了褚菁遥。其位于耸翠山山阴,正是雨黑所的据点。法印的终点在那处。他们需要到那里去探寻。宛陵霄默了默,言简意赅地道:“我知道得不比你多。你都知。”“是么?那如何进去?我需要做什么么?”褚菁遥问。宛陵霄沉默了会儿,拍了下马,示意褚菁遥跟上。褚菁遥目光变暗。这一路上,宛陵霄都这副疏离、要把她排开的模样。先前的刺消失殆尽。偏偏,他还维持着最后冰冷的礼仪,竟像是真的要学会不在意她,决心此行之后与她泾渭分明。她心中生出一抹狂躁。明明还没斗出个结果,休想。她夹马一喝,与他并驾齐驱。二人一同沿山径而去,只见远方,桃花纷飞,仿若大雨。……“查到了什么?”“龙阁之人试图刺探那暮落山。不过,被我引开杀了。”褚菁遥拿出带血的龙阁令牌,放到了那守路人的眼前。守着这桃源村之人,是一位盲者,谨慎地摸着令牌。而褚菁遥回忆着方才的路。越靠近桃源村,越为诡异,迷障重重,融奇门遁甲之术,极为精妙。入了那山径,渐渐地不见后方,竟是可入难出之路。宛陵霄见褚菁遥一直被盘问,终把她推开,将一令牌拿出。他蒙在鸦黑的斗篷中,道:“她和我一路。我们有要事相商,需报此处的同袍。不可再耽误。”守路人一见,脸色微变。显然,宛陵霄此身的令牌级别不低。他们都被放入了。进去后,褚菁遥狐疑地盯着宛陵霄的令牌。宛陵霄则沉默地骑马前行,依旧冷淡的模样。她本想盘问与试探,却终是凑过去,话出口后,变了样:“不对劲。”宛陵霄停下马,用目光问她究竟。褚菁遥抿了抿唇,道:“这里封界已成,我们难出去了。一会儿我们要小心啊。”“要挡黄金台,雨黑所自然要封界,确保难进与难出。”宛陵霄暗吸一口气,沉声道,“是人都看得出来,你何时如此爱说废话?”“我提醒下你啊。你何必态度如此不好?”“……”“那方才那人口中的圣女是?”褚菁遥又问,“我记得,你说过那三位守园人是乞丐、先生和圣女吧?可是会与守园人相关?”“或许。”宛陵霄见褚菁遥没话找话,心中生出一丝奇怪,但实在不愿意再多想。毕竟每次多想,她都会把他刺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只可尽力避开,抿唇回了这么一句便走了。而褚菁遥看庡㳸着他的背影,目光却再次化为阴冷,但也跟上了宛陵霄。他们穿过濛濛白雾,入了那桃源村。只见鸟鸣阵阵,阡陌交通,是世外桃源的模样。一眼望去,男女耕作,婴儿啼哭传来,鸡犬欢鸣,可谓岁月静好。宛陵霄进去后,暗暗施咒,用先前获得的陆戚之物找到了一间木屋。进去,竟果然是陆戚独自居住的据点。他让褚菁遥提着地图和剑,先进来安置。而进来后,褚菁遥再次道:“不对劲。”“……”宛陵霄斜睨了她一眼,未说话。褚菁遥也似不再在意宛陵霄的冷淡,只道:“这里太像桃源了。”“这里本来就是桃源村。”褚菁遥被宛陵霄一噎,皱起眉:“你非要和我对着说话么?我不信,你没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宛陵霄的确察觉到了,无声地看向褚菁遥。见宛陵霄总算愿意看自己,褚菁遥暗松一口气,道:“若是在外面,我会觉得这是世间罕见的乐土,只会稀奇,不会奇怪。但这里,作为一个反贼据点,如此安宁,必定有异。”“是。”宛陵霄道,“我们进来后,竟无人盘问。”“会不会是……”褚菁遥挑眉,轻声道,“有人放我们进来的?”此话一出,这木屋中气氛一凉,竟使人生出砭人肌骨的寒意。“要入冰征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宛陵霄道,“我们此行,别走散。”褚菁遥难得态度很好地点头。却突听那窗外一道大喝:“圣女至,众生拜!还不快出!新神的侍者择仪将至!”“择仪?”褚菁遥蹙眉。他们上次见到择仪,还是在行荒,他们对这东西都没什么好的印象。但旋即,褚菁遥拉住宛陵霄,轻声道:“先去看看吧。”宛陵霄目光落到褚菁遥扣住自己手腕的雪白的手指上,脸色透出一丝怔忪和忍耐,随即不动声色地收了手。【褚菁遥善念值-1】【褚菁遥善念值+1】褚菁遥回首,皱了皱眉头,但也知道外面的事要紧,便收了手出去了。人群冲来。他们随着人群,朝前方而去。这山村中央,像是溪成郡一般,有一祭台。那高高的祭台上,挂着五谷、彩旗,迎风散出清香。山民们围坐在那祭台旁,满脸地企盼和敬仰。见褚菁遥和宛陵霄过来,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丝毫不动。“请圣女!”一位村民高喊。远方一道呼喊,一位蒙面的女子被抬上来了。其全身彩缎,肤白胜雪,仿若琉璃般美丽,一双眼却极为空洞。村民拜下。而那“圣女”秀目一扫,手中的彩缎倏然朝人群丢下。“去,去,小秀,去拿着。”褚菁遥的目光倏然被旁边的人吸引。这时,一个精壮、农户打扮的男人正推着一个小女孩过去。小女孩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着两朵雪白的木槿花,小脸清秀,正勉强地微笑着,似是不敢反抗,又不想挪步。“快去!”那男人倏然一巴掌打上小女孩的脸。砰地一声——小女孩坠地。褚菁遥心一沉,倏然脸上也感到了火辣辣的缥缈的疼。但那并不是来自现在。而是来自过去的记忆。那时,褚拓年也是这么对她的。褚菁遥倏觉灵台动荡,更觉得不对劲。若是平日在其他地方见到此景,她绝不会有此感受和联想。但现下,记忆却变为泥沼,似乎要把她拖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