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来得及向花悲留下一句遗言:“此魔物并非世间物,便是天官来了也无法摧毁,待其化作人形,你将他远远带走,好好教化,或有机会引他入正途。”紧接着,便咽了气。黎谆谆也不知师祖占星卜卦之时,有没有卜过自己的命运如何。若非他执意摧毁魔物,留下那封催人性命的传位信,花悲大抵也不会对他下毒手。她看着没了声息的师祖,那花悲便瘫坐在地上,一直看了他许久许久。真可笑啊。掌门之位留给黎殊,师祖却要他带着那魔物隐居山林,远远避开修仙界。凭什么,他凭什么?!花悲止不住在哭,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弯腰拾起地上被劈碎的引雷符,每一小块焦黑的布片,都被他塞进了嘴里,一口口咀嚼咽了下去。他站起身,还未出门便看到了踉踉跄跄跑来的黎殊,她的面色煞白,在看到倒地的师祖后,仿佛更甚了些。“师祖……”黎殊近乎失声。“黎殊,你满意了吗?”花悲此时已是满面泪痕,他嗓音沙哑着,“他被你害死了。”花悲扬起头来,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一字一顿道:“掌门遗言,天山掌门之位授于亲传弟子花悲。而那魔物并非世间物,不可摧毁,待其化作人形,命徒孙黎殊将其远远带走,收为弟子好好教化,引他步入正途。”作者有话说:抱住小可爱蹭一蹭~么么啾~第61章 六十一个前男友黎殊虽然是蔼风的亲传弟子, 但由于她天赋异禀,收入门下后,不多时蔼风便是教无可教。而后她便跟从师祖修炼学道。因此, 与其说蔼风是她的师尊, 倒不是说师祖是师尊更妥当。师祖偏爱黎殊, 黎殊亦尊重敬爱师祖。她无法接受师祖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这个事实, 直将自己关在寝室中三日三夜。窗门与房门一同紧闭着,屋外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尽管黎殊遭受了打击, 她还是谨记着师祖生前时常对她说的那句话——胸怀天下,兼济苍生。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欢嗔痴中。所以第四日的清晨,天蒙蒙亮时,黎殊推开了房门,像是往常的每一日那般, 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在薄薄晨雾中走到到占星殿。占星殿的房顶被天雷劈得破烂不堪, 殿内倒是被清扫干净了, 地板上被劈出的焦黑痕迹还在。黎殊看着高台上那颗黑漆漆的石头。大抵是师祖设阵施法时,发现此物不可摧毁, 便转而试图消除、压制它的魔气。此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除了通体乌黑, 魔气已是淡的几乎察觉不出了。她便定定地站着, 又整整站了三日。按照天山的规矩, 师祖之棺会在天山祖祠中停灵七日,今日便该下葬去了。但花悲有命, 不准她同行。黎殊便只能在占星殿中, 朝着师祖离去的方向跪下, 重重叩了三个头。石头是在半月后化出了人形。这期间黎殊未曾离开过占星殿一步,而黎谆谆则神游在天山各弟子中,时而切换到花危视角,时而切换到蔼风视角,时而切换到萧弥视角。她想知道这些自诩深爱过黎殊的人,他们可曾为黎殊做过什么。但似乎什么都没有。他们没有人质疑所谓的师祖‘遗言’,花悲顺理成章继任了天山掌门。他下令在占星殿外布阵结界,将此地与世隔绝,以免天官来到之前,那魔物别生枝节。无一人置喙这个命令,便好像无人记得黎殊还在占星殿内。他们只担心魔物作祟,却不想一想黎殊被一同隔离,万一魔物再伤人,那身处结界中的黎殊该如何逃生。甚至于,天山内隐隐散播开谣言——那魔物是被黎殊招引来,因此师祖离世前才会留下遗言,让黎殊去教化魔物。这谣言愈演愈烈,但身在占星殿与世隔绝的黎殊并不清楚。她看着那石头像是个蛋壳般,日渐增大,并慢慢由内而外渗出一道道裂痕,便知道这魔物要化出人形了。大抵是因为黎殊认为师祖的死,与此魔物脱不开干系,即便石头真正化出人形那一刻,她仍带着抵触和厌恶的情绪。虽然她神情冷漠,却并不妨碍那化形后,看起来三岁左右的模样,生得精雕玉琢的男娃娃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她。他的眼睛犹如玛瑙河,干净清澈,若非是黎殊亲眼看着他化形,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稚童就是那魔石所化。而那魔石,又很可能是足以灭世的上古魔种。“以后我就是你师父。”黎殊的嗓音不带感情,“你叫什么名字?”他并没有理她,只是好奇地看了她两眼,便抬起白藕般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玩耍。“你休要打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既师祖将你交托于我,我便绝对不会放任你祸害苍生。”她一字一顿从齿间吐出,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耍什么花招。而后黎殊就看到那坐在高台上的稚童,一个没坐稳,从台子上摇摇颤颤摔了下来,摔得眼泪横流,咿咿呀呀便哭了起来。看着那张哭得挂满眼泪鼻涕的小脸,黎殊紧绷的神态瞬间垮下。她以为他只是顶着一张稚童的脸,却不想他根本未被开化,连说话都不会说,甚至可能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原来他真就是一块什么都不懂的石头。黎殊不想去哄他,但想起师祖遗言中的那句“好好教化”,便又缓缓吐出一口气,试探性地走向他:“别哭了……”他不再渗出那强大骇人的魔气,也没有将她弹飞出去,她摸了摸他被摔疼的地方:“现在我就是你的师父,你要听我的话。”尽管听不懂,他还是因为她轻缓的抚摸,止住了眼泪。他刚刚化形,此时不着寸缕,每一寸皮肤都如同白玉般,透着淡淡莹润的光泽。黎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自己的白衣,在他身上随意裹了两下,也不管合不合身:“你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起一个……”她顿了顿:“就叫不……辞。”“万死不辞的不辞。”黎谆谆听着黎殊语声中的冷淡,总觉得比起万死不辞,她更想说的是“万死不足惜”。这个名字充满了偏见和仇恨。但不辞什么也不懂,他伸出双臂在空中摇晃,轻轻抱住了黎殊的手。三岁的不辞,心智像个婴儿。只是他到底异于常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已是可以听懂了黎殊说话,并时而从齿间蹦豆子一般跳出几个字词。不辞学会的第一个词,叫做“师父”。黎殊又教他一遍遍念着“不辞”,他只听了十遍就能准确的发出字音,用着软糯的轻音学道:“不辞,不辞,师父,不辞……”见他悟性极高,黎殊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本《道德经》,一边念,一边对着他逐字逐句讲解着其中的含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