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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三:“真就这么点。”男人哼了一声,又在他身上摸了几把,确实没摸出什么来,又转向桑湄:“你有没有藏私?”桑湄:“我藏那个不是找死么?英雄。”男人不信:“你这娘们敢一个人出门,肯定不止一个地方藏着钱,让我来好好检查检查——”蔡三急了,一把按住男人不干不净的手:“你干什么?人家是个姑娘!”男人啪的一巴掌甩在蔡三脸上:“你管爷爷?!”蔡三也是个结实的汉子,不由恼了,当即和男人扭打在一起。然而男人手里拿着镰刀,蔡三有所顾忌,很快落了下风。边上两个男人也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只喊了两声:“老二,把这不听话的给砍了!”男人把蔡三压在地上,蔡三死死地咬着牙,奋力挡着那镰刀杆,眼看他就要敌不过,那镰刀就要抹向他的脖子,突然,身上的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连握着镰刀的双手都骤然卸了力,蔡三措手不及,直接将镰刀推飞了出去。男人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一直被他忽略的桑湄。大家都以为站在一旁想要拉架、却拉架失败的女人,此时此刻,却面无表情地握着一只匕首,准确无误地从后背捅进了这个男人的心脏。她甚至还转了下匕首,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老二!”观战的两个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桑湄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溅了她满脸。“去捡啊!”她朝蔡三吼道。蔡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推开身上的尸体,踉跄着跑去捡掉在一边的镰刀。那两个男人已然奔至面前,此时此刻,就算打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桑湄就地一滚,匕首扎进马腿,马一声痛嘶,将背上的男人掀翻下来。男人勃然大怒,挥舞着剑朝桑湄砍来。桑湄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朝着男人甩过去。漫天飞舞的颗粒中,男人一边咳嗽,一边眯着眼流泪:“什么东西?!”桑湄咬牙,没想到之前买来自卫用的匕首和茱萸粉,没对车夫派上用场,反倒对山贼派上了用场。另一厢,蔡三挥舞着镰刀,正和另一个男人打得正酣。桑湄这会儿可没工夫再管蔡三了,蔡三好歹是个男人,能抗一会儿,她一个女人,这时候再不跑,是等死吗!桑湄飞快地爬上马车,刚要把匕首扎向马臀,快快策马离去,长发却突然被人一扯,她被迫仰面摔下马车,跌倒在满是泥尘的道路上。“臭娘们,敢暗算爷爷?”男人睁着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睛,额角青筋爆出,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她的匕首被踢到一边,她手无寸铁,只能涨红了面色,徒劳地挣扎着。她早就知道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可若是就这样,就这样死在蹇州的城门口前,她又怎么能够甘心!“为老子兄弟偿命!”男人面色狰狞,举起剑来,毫不犹豫地朝她捅了下去。桑湄下意识闭上眼,然而,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出现。她诧异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瞪大了双眼,一支铁箭穿过他的头颅,钉在他的眉间,尾羽犹在余颤。她愣愣地望着一道血色从他眉心蜿蜒而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一道破空风声,又一支铁箭直射而来,倏地穿透了蔡三对面的男人的后心。桑湄猛地推开身上的桎梏,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去。高高的山坡丛林之上,一名雪衣人正站在一块巨石上,身负箭囊,而手里的长弓尚未放下。蔡三一脚踹翻中箭的男人,望向山坡,惊喜道:“多谢恩公!”那人见他们已无事,便放下弓箭,朝他们走来。蔡三连忙跑到桑湄身边,把她搀扶起来:“姑娘,你没事罢?”桑湄咳了几声,摇摇头。雪衣人走近了,才发现此人极为年轻,看模样至多不过十七八岁,身姿如鹤,皎然清举,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年纪虽小,气质却极为沉静。而除了箭囊之外,他身上竟然还背了一只小小的竹篓,里面是满满一层不知名的野果。他蹲下身,检查了那几具尸体,淡淡道:“都死了。”蔡三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这杀了人……”“是你杀的?”少年的目光掠过那具死于匕首的尸体,看向桑湄。桑湄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匕首捡了回来,擦了擦,收进袖子里:“是我杀的。多谢这位恩公相助,可知这些是什么人?”少年似乎有些惊异于她的平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答道:“附近作乱的流寇罢了,常以打劫过路人为生,行踪不定,官府很难捉住。你们是要进蹇州城?”“正是。”“那么正好,我也要进城,随你们一起去报官罢。”听到“报官”,桑湄面上有一瞬的迟疑。按理来说,报官人是要填写户籍身份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在册的户籍?但她没有多说,只道了声好。蔡三去牵了马来,扶着桑湄上了车,咋舌道:“姑娘胆子委实大……”他到现在都有点没有回过神来,这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是怎么如此精准地杀死一个大男人的?换作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有此心性。桑湄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叹了口气:“我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在外,总要防备着些。”蔡三心有余悸:“也是。”为了方便,雪衣少年也一并上了车。桑湄打量着他的打扮,问:“恩公是附近的猎户?”“并不是。”对方指了指身上的背篓,“我家里有位怀孕的嫂嫂,想吃生酸的溪棘果,城里没有卖,我只能自己出城采。”桑湄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纠结,只道:“那这弓箭……”“城内百姓都知城外有流寇,这弓箭也不过是防身之用。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猎个野味回家。”少年笑了笑。不知怎的,桑湄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夜,奚旷带她去打猎的情景。猎到的兔子,最后兔肉成了腹中餐,兔毛皮则裁了一条抹额,留着过冬用。可惜呀,等不到过冬了。她低头笑笑,不再去想这些,转而道:“恩公箭术高明,今日若非恩公及时出手,恐怕小女子难逃一死。大恩大德,小女子铭感五内。”少年摇头道:“路见不平,又岂能袖手旁观?至于箭术,在下不才,不过才习箭几月,不敢称高明,不过是运气正好罢了。姑娘不必挂怀。”“才习箭几月?”桑湄终于有些惊讶了,“恩公原来不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是。”少年说,“原本只顾着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后来乱世起,风雨飘摇,书生无用,总得学点别的什么,才能保全家人。”桑湄轻声道:“难怪,看恩公举止,应是颇受过礼仪教化之人。听恩公的意思,蹇州的新官府……是待你们不好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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