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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整个人皆蜷缩着,可沈青棠粗看下来,他身量极高,模样似乎比赵宏还要年长,不出差错,应当有十七八岁了。可沈青棠从未在村里见过他,而且,如他这般气质不凡还身穿锦锻的,似乎也不是经久居于乡野之人。还有他这身稀罕之伤,苍天,得是什么来头的人才会受这般狠辣的剑伤、刺伤,还有剧毒……沈青棠吓得一把合上了草丛,紧张地四下望了一番,生怕有什么凶徒仍潜伏在周遭,心里颇有些不踏实。可在跑与不跑之间犹豫了片刻后,她仍是没忍住探过草丛,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那少年的伤势。眉峰隽秀,鼻宇山耸,分明是清俊风逸的面容,可惜却苍白如缟,连指尖也渐渐开始泛了黑,想来该是身上的毒已发了有些时辰,只怕多耽误一刻都有性命之虞。沈青棠为难蹙眉,踟蹰了好一会,终究还是锤定掌心,将这来历不明的少年朝隐蔽之所挪了挪,立即解下药箱在他身旁跪坐了下来。医者仁心,见到了怎有不救之理?她绝对不是瞧他生得俊朗,觉得可惜才出手相助的。女孩勉力平下惊慌的思绪,探上少年的衣领,正打算揭开衣物,看他肩上的伤口溃烂得如何。谁知才刚掀动衣角,一块乌金色的牌子便从他胸口陡然滑落了下来。她神色微动,顺手拾来瞧了瞧。这牌子的用料与做工皆不凡,边缘还巧缀了飞鱼花纹,模模糊糊的,倒是勉强能看出来中间刻了个“魏”字。难不成姓魏?沈青棠立即在脑海里盘算起了村中是否有姓魏的乡民,说不定这少年兴是从外返乡探亲的,只不过在路上时不幸遭遇了贼匪。许是看牌子看得太过入神,小姑娘竟不曾发现,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少年,此刻竟悄然睁开了眼睛,甚至还以一种警戒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啪嗒——”久处昏迷的少年突然紧攥住她的手臂,猛地坐起了身,那无异于诈尸一般的惊悚,几乎令沈青棠全身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她吓得倒抽了口气,身子一缩,直接松掉了手里拿着的牌子。面无血色的少年紧钳住她的右臂,死死盯着她,那眼神透着危险的锋芒,好似一柄看不见的刀,直架在她的脖颈,威逼得她几欲窒息。沈青棠惊慌地吞了口唾沫,心想莫非是她方才翻看这少年的私物,教他误以为自己是要行窃,所以才这么紧张地惊坐起来了?“对、对不起啊……”她语塞半晌,怯生生地挤出了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我、我不是要动你东西,我是……”女孩的紧张和局促尽数落入了少年的视线,他盯着她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眸仿若一潭死水,就那样阴冷地打量着她,像极了伺机扑出利爪的恶兽。不知不觉间,无边的夜幕吞噬了最后一丝霞光,整个天地皆在此刻陷入了昏暗。少年的耳畔嗡嗡作响,倏然一阵眩晕,连女孩的话也没听清,便脱力地垂下眼皮,重重砸进了她的怀里。作者有话说:推下本古言《太傅又如何》桀骜难驯天子清雅俏然太傅真香打脸十二岁时堂兄驾崩,正于京外恣意溜马的梁肃,一夜间便被擒入皇城,登上了未曾料及的金銮殿。望着如此森严的牢笼,他晦气得心堵:什么傀儡天子,他才不乐得当。一身不驯的少年难服管束,可最先灭他焰气的,竟是位虚长他半岁的女孩——新任太傅宋知斐。“小王爷,这世间有人坐享珍馐,却嗤之不顾。”她温然一笑,将碗筹推至了倔犟绝食的少年面前,“可有的小马驹,孤滞在外,至今还未曾饱腹过呢,算不算得苦乐不均?”梁肃愕然抬眼,没料到面相如此温善的姑娘,竟还会趁火打劫,挟人爱马相逼。少年没好气地夺过了饭碗,心中却暗忖:登基大典?呵,何时即位?他可将这包藏祸心的太傅往死里贬么?**若干年后,梁肃亲政,在朝堂上日日顶撞宋知斐,扫得她颜面尽失。就在百官忧心宋知斐的仕途时,他们的皇帝陛下,夜里却将人狠狠压在了书案之上。书折中的女子发丝微乱,理智却未乱。“陛下自重。”她偏过头,一贯含笑的柳眉微微蹙起,已然有些羞恼,“臣不愿……”“不愿?”梁肃冷笑一声,扳过她的粉颊,欺身上前,质问道, “那太傅当堂启奏,要朕扩充后宫,娶什么张家女王家女之时,可曾问过朕的意愿?”第2章 捡夫君魏珩仿佛被困在了一片黑暗里,怎么摸索也找不到方向。忽然,他听到了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猛然回头,身后的黑暗竟在慢慢坍塌,逐渐化成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林。“杀!”无数蒙面刺客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汹汹来袭。他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当即”拔剑出鞘,飞身相迎。四围的刀光迅疾如闪电,每一招都是冲着他的性命而来。便是有刺客倒下了,也会有人立刻踩着他们的尸身,继续上赶着杀来。“大人小心!”混乱中,一道喊破喉咙的呼叫忽从刀锋声里传来。他目光一凛,转身看去,刺入视线的竟是一柄快如虚影、寒光直指心口的利镖。“阿啾!”一个不合时宜的喷嚏惊碎了少年的噩梦,意识回笼之际,他似乎听到了哔啵作响的火苗声,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一滴、两滴。几滴清凉的水珠落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带着甘甜一直从唇腔沁入了心脾。他抿了抿嘴唇,终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一个娇小的蓝色身形在他眼前晃如虚影,良久,又在他的瞳孔中缓慢聚焦,仿若波澜的湖面重归于了平静。“哎你醒了啊!”女孩的声音很是透亮,话中亦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更是在起伏的火光下璨然至极。恍若长夜里坠下的一颗星子,“咯噔”一声砸进了少年的心里,甚至还让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点生命的鲜活与真实。见救醒了他,沈青棠赶忙丢下用于汲水的树叶,探上他的手腕诊起了脉象。触及到皮肤的一刻,魏珩忽然发觉她的手指凉得惊人,扭头瞥了眼,这才发现她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而那浅蓝色的袄衫,则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褪下覆上了他的身前。时值夏初,荒野的风并不算寒,可拂过他肩口时却牵起了入骨的凉意。他略微一瞥,这才发现上身蔽体的衣料,早在什么时候被人利索剪开,毫不浪费地裁作了包扎伤口的布条……素来矜贵惯了的少年不适地挑了挑眉尖,沉思良久,又把目光再次转向了旁边的这位“救命恩人”。他气运挺佳,似乎遇上了个心善的小大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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