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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分明在看着她笑,但那笑意却让贺兰筠心中禁不住一阵发寒,连面上的从容自信,都隐隐有些崩塌了,“你、你什么意思?”“我听说,此番结亲是贺兰小姐竭力而争的,”魏珩避开酒,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我是什么意思,贺兰小姐冰雪聪明,一听便能听出来。”贺兰筠强作镇定地攥紧了指节,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会忤逆长平伯,忤逆这场消息远播了出去的亲事。“……你想悔婚?”她有些诧异地蹙眉疑道。魏珩觉得有些好笑,“若我悔婚,那伤的便是小姐你的名节,以及我同我父亲的关系。”他眉眼微沉,“既是你主张的姻亲,那便由你寻个由头再退了吧。”生性清傲的贺兰筠还从未被谁如此甩过脸子,不禁听得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我凭什么要退?”她强忍着心下的慌张,冷静对峙,毫不示弱,“虽是我去主张的,可亦是你父亲点头答应的,两家皆有责任,我没有理由自寻难堪。”她别过了视线,声音虽倔强,却也有些弱了下去魏珩沉下面色,眸光暗如寒潭,他早知贺兰筠的脾性,对她做出的这等反应倒也不觉为奇。“是么,那不知贺兰小姐,听过我母亲的事不曾?”他复又轻笑,倏然转开了话题。贺兰筠微微一愣,不解他为何会突然提起那早逝的亡母,她以为,这等伤疤应不会被随意揭开才对。可魏珩却没有她想得那样放不下,反而侃侃而谈,“她与我父亲是一对怨偶,同你我一样,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联姻。”听到只是为了利益而结亲时,贺兰筠张口欲辩,似是有什么心曲要吐露。可魏珩自然无心注意她的想法,仍兀自说着,“自诞下我后,她便受到冷落,被禁足在了厢房,不足六年,溘然长逝。”从未听到过魏宅秘闻的贺兰筠,惊得面色微变,似是没想到他红颜薄命的母亲,竟还有这等令人心寒的死因。魏珩意味不明地看向她,笑了笑,神色如窗外的天幕一般阴沉:“我不吓你,你若是执意要嫁进门,这便是你日后的下场。”“轰隆隆——”窗外打了一声惊雷,倾盆大雨骤然而下,仿佛一下子冲刷掉掉了贺兰筠的心神,什么主张都没有了。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这个阴狠薄情的男子,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与此同时,鹤临楼下的雨幕里,也冒出了两个急匆匆躲雨的人。秦颂收了伞,忙抖抖衣服上的雨珠,抹了把脸,笑着感慨道,“哎,这雨还真是说来就来啊,撑伞都来不及。”“嗯。”沈青棠颇为认同地应了一声,有些头疼地理了理黏在耳边的鬓发,见秦颂不说话,抬头一看,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都淋成了落汤鸡,两人相视一笑,纷纷又指着对方滑稽的模样捧腹笑了起来。“哎不过啊,好在我们提前驾车过来了。”秦颂慢慢缓住了笑意,觉得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跑了大半天了,哥哥请你吃顿好的。”“这儿,”他指着酒楼,毫不夸张地吹嘘道,“可谓是,高楼入青天,珍馐味肥鲜,宾客千里来,一顿值万钱。”作者有话说:剩下的字数我继续写,到掉马情节,放到明天中午更新,然后明晚也会有,进度应该能到分手(我猜)第44章 风雨倾(上)“万钱?”一听吃顿饭要花销这么多, 沈青棠稍有些吃惊,抬头看了看那块漆金的匾额, 和整体气派辉煌的建筑, 难免生了些格格不入的怯场之意,“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哎换什么换?”秦颂不以为意, 笑了笑, 起哄似的将她向前轻轻推了推,“你今天又帮我娘抓药, 又帮她挑礼物的,功劳那么大, 不犒劳你犒劳谁。而且啊, 我也馋这里的招牌菜好久了。”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酒楼, 由于衣着打扮不显眼, 周遭的宾客也只是谈笑间偶尔瞥了他们一眼, 并未有太多关注。可沈青棠就稍有些局促了, 楼内的景致华美更甚,当中还有舞伎拂袖翩翩,雅致非凡。她生平还是头一回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行路之间,周围席桌上的精美菜肴,她也只敢匆匆瞥一眼, 有些紧张地抿唇笑了笑, 乖乖跟在秦颂身后, 生怕瞧多了会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丢了秦颂的脸。秦颂显然是酒楼里的老熟客, 与伙计招呼了两句, 便从容地带她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正好可以看清堂中歌舞的地方。他笑着替她拉开了梨花椅,毫不拘束,做了个“请”的手势,“落座吧,沈大大夫。”沈青棠愣了愣,被他说得忍不住噗嗤笑了。许是秦颂的举止尤为随意亲和,与平常别无二般,让沈青棠也恍惚觉得,这普通百姓同达官贵人待在一处,似乎也没那么好紧张的嘛,反正都是各吃各的,又互不相干。秦颂唤来伙计,让他上几条热布巾和姜茶,顺道还让他表演了一番唱菜名的看家本领,直哄得沈青棠连连掩面,笑得开怀。楼下的气氛其乐融融,可楼上就是另一番剑拔弩张的情形了。空气紧绷得像根弦,一如贺兰筠吓得僵住的面色。她端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眼里夹杂了讶异、不敢置信和憋着的气恼。可魏珩却心情极佳,还悠闲自在地品着饭菜,也不怜惜对面的女子饥饱与否,兀自浅尝了下菜肴后,才以帕拭了手,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儿子失手打死了人,却动用私权找人替罪,瞒天过海,若传出去,只怕会有损都御史刚正的清誉吧?”贺兰筠心虚不已,她那纨绔的幼弟为人放荡,闯下了此等祸事,父亲分明已处理得天衣无缝,可魏珩又是怎的突然就发现破绽了呢?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贺兰筠心下微颤,忽然发觉,眼前的男子似乎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你威胁我?”她蹙着眉问,声音弱下去语气里还隐隐有些失落。“只要你配合退婚,我自然不会撕破脸面。”魏珩轻笑道。他面色平和,若是没有那些森然的城府,贺兰筠只怕都要以为,他是什么温然的翩翩公子了。“不过还未到时候,待时机合适,我会知会你的。”魏珩抿了一口茶,眼底满是深沉的考量,不经意间侧目,见贺兰筠气得面色发白,眼眶还不甘心地红着,倒忽觉有些好笑。“魏某的为人,贺兰小姐也见识到了。就凭贺兰家的地位,京城还有无数门第显赫、气度非凡的公子可供挑选,你究竟在执着什么?”贺兰筠看向他,眸光一顿,仿佛这个问题戳到了她最隐秘的心底。她微微酝酿了片刻,强掩着抬起头,即便是吐露女儿家款款的心曲,也要在这个肆意欺压了她的男子面前,维持最后一丝傲气和尊严,“两年前,金水河畔的花灯节上,你不是救过我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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