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视线就在此时此刻对上了。他的眼神,有些幽暗,黑漆漆的。似乎透露着某种渴望。林悦悦心头一跳,避开了目光,说:“别忘了铺硬纸板。”声音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这样软的?而且,比平时她说话的声音低一些,好像有什么被隐秘地表达出来。听着自己这样的声音,林悦悦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透红的脸颊落在对面的人眼睛里,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周义深深地看着她,一刻也舍不得把视线移开。过了一会儿,他嗯了一声,说:“好,我知道了。”然后,他抱起了被褥,从床铺边离开。过了好几秒,林悦悦才敢抬头。她转头朝周义看去。他弯着腰,在整理被褥。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军用背心。军绿色,很内敛。可架不住他身材好。即便是有背心遮着,林悦悦也能看到他肩胛骨处的肌肉,手臂处胀鼓鼓的肌肉,以及精瘦的腰身。极品,真的是极品!林悦悦看迷了。所以,当有人轻笑一声的时候,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慌忙把视线收回来。林悦悦轻咳一声,说:“那个,你不冷吗?”话说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现在是七月天。冷?冷个头啊!又是一声轻笑,周义郑重其事地回答:“不冷,不用担心。”他明明就是在笑,在笑话她。偏偏还用这种严肃的声音回答。林悦悦有点恼,又有点害羞,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绪,反正就是乱七八糟夹杂在一起。她无法承受这些情绪似的,干脆破罐子破摔,躺在床上,拉住被子蒙头。睡着了,她睡着了。所以,刚才说的是梦话。周义好笑地看着床铺上,把自己包裹成一个鹌鹑的人,无奈摇了摇头。他大踏步走过去,轻轻拉开被子。林悦悦正在心里暗示:刚才丢脸的不是我,丢脸的不是我……冷不防被子被人拉开。她心头一颤,整个人僵在那里。“你,你干啥?”她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大眼睛圆圆地睁着,小脸在被子下面,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而她的红.唇微张着,好像在等人采撷……周义不敢再看,转身走了。然后,林悦悦就听见一句“别蒙着头,容易呼吸不畅。”林悦悦……原来,他拉开她的被子,是这个意思。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赌气似的,林悦悦狠狠地把被子往上拉,这一回,她把自己整个脑袋都蒙起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所以,周义关灯的时候,顺便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了这样一幕。像个小孩子……软软的感觉漫上周义的心。他看了床铺上的鼓包好一会儿,才拉了灯绳,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周义摸索着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不过,他没睡,而是睁着眼睛,等着。等了一会儿,周义估计着大概有半个钟头,床铺上的人呼吸均匀悠长。他重新站起来,走到床铺跟前。伸手摸索着她脑袋的位置。果然,被子还蒙头上呢。周义轻轻地拉了一下,试探性的。被子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呼吸的频率也没有变化。果然是睡熟了。他继续把被子往下拉,估摸着拉到她下巴的位置,停下来。周义侧耳细听,床铺上的人的呼吸声似乎比刚才顺畅了些。他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原地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林悦悦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周义已经不在宿舍。林悦悦拿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嗯,说起来,这手表还真挺耐看的。那天买的时候,林悦悦不是很满意,觉得这手表的样式笨笨的,一点儿不精致。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是看习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林悦悦现在觉得,这手表看着没那么笨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简直是太爽了。洗漱过后,林悦悦掀开小电锅。果然,里面放着今天的早饭。一碗小米粥,一颗煮鸡蛋,还有一个小馅饼。周义不会连馅饼都会做吧?中午的时候,林悦悦问周义。周义:“不会,从食堂打的。”林悦悦了然,“我说呢,你都会做这么多菜了,要是连馅饼都会做,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她亮晶晶的眼睛,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周义的眼睛里漫上笑意。看了林悦悦一眼,说:“你想吃,我可以学着做。”“不用不用!”林悦悦连连摆手。她虽然还挺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可周义有工作,有自己的事情,不能老让他围着自己转。哦不,要围着自己转,但是偶尔也可以不用那么太细腻体贴。林悦悦心里这样想着,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啥意思了。周义给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林悦悦夹起来,咬一口,然后叹了一口气。周义轻轻皱眉,“怎么不好吃吗?”林悦悦摇头。“周义,”她放下筷子,神色郑重地望过来。周义见她这样,以为怎么了,也放下了筷子,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怎么了?”他再次问。在这一刻,他脑子里已经设想过无数个安慰她的方法,以及解决事情的办法。却见眼前的姑娘眨了眨眼睛,说:“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我好惭愧。”*午觉起来,嫂子们来了。走在头里的是顾巧珍,她一手牵着自己儿子小宝,另一只手拎着个大网兜。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悦悦,我们进来啦啊!”顾巧珍说完,也不等林悦悦回答,人已经走进来。其他嫂子们也跟着进来。原本不大的宿舍顿时拥挤起来,不过也更热闹,更有人气儿了。林悦悦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忙不迭地让嫂子们坐。可这宿舍就一张床,一把椅子,五个大人,三个小孩子,也坐不下。顾巧珍:“行了,不坐了,又都不是外人。”林悦悦一想,还真是。这几位嫂子,都是昨天一起上山的人。经历了那么凶险的野猪事件,大家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当下,她也就不矫情了,爽朗地说:“行,那咱们就站着说话。”林悦悦从抽屉里找出奶糖,给三个孩子分了分,又拿碗出来冲麦乳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