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外面的树木被一阵狂风吹过,不断地飘摇起来,而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怎么回事。”“哦,没,没事,好像是一只猫忽然窜过去。”时雾的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你在哪里。”时雾看了眼宋重,“我,我在……在外面。”宋重让他开外放。用手机给他打字。时雾结结巴巴地看着回应,“我在和朋友吃饭,今天就先不回家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和裴峥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你彻夜不归,是和哪个朋友在一起。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管,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要结婚的时候,就给我收敛收敛。”时雾看了看周围。他简直怀疑,是不是父亲派人在跟踪自己了。“那我,吃完晚饭就回来。”“现在回来。”向来对他宠溺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忽然严厉很多。宋重看了看四周,的确是没有跟踪车辆。姜父应该怎么都算不准他们会在一天之内决定去领证才对,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打电话严令要他回去。宋重攥着手中两份申请书。“好,那我现在回去。”时雾在宋重点头后,回应了父亲。“三少,掉头吗。”司机问。宋重摩挲了一下纸张,“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去民政局登记处。”周围的风声渐大,浓厚的积云遮天蔽日。时雾和宋重下车后不到十分钟,还在照相环节呢,姜成岭竟然直接赶了过来,让身后的保镖一把将刚刚摆好笑脸的时雾拉拽走。宋重腿脚不好,看着时雾挣扎后直接被抱起来抗在肩上。“姜伯父,您这是。”“原来是宋家的儿子,我还没问你的,一声招呼都不打,把我唯一的宝贝儿子拐到民政局来,你这是想干什么。”姜成岭对外一直是彬彬有礼的,这一刻,也不知是触犯到了他什么利益,竟让他说话如此不客气起来。宋重觉得很奇怪。对于姜成岭来说,和宋家联姻,就算不能让他得到唾手可及的项目资源,可长远来看,也不见得比把儿子给裴峥差多少。更何况,裴峥把姜家资源基本都占走了。姜成岭不该厌恶极了裴峥,如果有第二条出路,为什么还要选裴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关窍。宋重经历过一次三年前判断失误带来的惨痛经历。这一次,面对姜家,和裴峥的事情。显得慎之又慎。他客气地说道,“两个人结婚,当然是两个人决定就可以。我和他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有什么……”一股冷风从玻璃门外吹来。宋重的话戛然而止。这是,阴风。不对劲。一个愣神,时雾已经被丢进了姜家的车里,车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宋重还在思考刚刚那一缕阴气的来源。莫非,姜成岭是被裴峥以鬼气操控了。宋重手心画符,双指掠过眼睛,看向姜成岭的背影——不,没有。不仅姜成岭没有,姜家所有人,都没有。那一缕阴气,竟是来自时雾坐在的那辆车后座。裴峥。他想追出去,却被姜成岭身后的保镖拦下。“宋少爷,我知道你和你母亲是做什么的。你说你和我儿子两情相悦,呵。你糊弄别人还行,糊弄我,差点意思吧。”姜成岭冷冷一笑,推了推鼻梁前的那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眼底的光芒却无比冷酷。姜成岭靠近一步,看着宋重清澈的眉眼。“你知道我儿子财运好。想先斩后奏,让他进你宋家的门。做梦。”他,他竟这么想。不惮以最差的恶意揣测别人。宋重咬牙切齿,“我算是知道,姜念怎么被教养出这样一幅坏脾气!他是你儿子,你怎的不问他的意愿!裴峥他,他难道就一定会帮姜家吗,你就这么把宝押在他身上……”“我就是押在他身上。”姜成岭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上了年纪,气势却依旧凛然,“我这辈子,从没下错过任何一个决定。你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质疑我的决定。”宋重眼神怔忪。过了会儿,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你,你不能相信他,你不能把姜念嫁给他,你这样会毁了姜念,这是孽缘,这是——”周遭的阴气陡然加深。是他过分泄露天机,妄图掺入这一场因果的警告。“他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他吗。”“宋重,你和你妈,管好宋家的事情就可以。姜家也好,我儿子也好,轮不到你来插手。”“裴峥的父亲十八年前救了我儿子。”“我儿子嫁给他报恩,也是应当。”姜成岭离去的背影果决而笃定。“这是善缘。”***时雾怎么也想不到,车里竟然坐着裴峥。他带着无框眼镜,侧颜清俊又斯文,头也没抬地翻看着手上的材料,一页又一页,手上的钢笔很迅速地签下名字,很快到了最后一页。“手上是什么。”时雾低头,默默地将手藏进了袖子里,“没,没什么。”裴峥收起钢笔,别在胸口的位置。“很漂亮的戒指。”“是宋重送给我们的贺礼是吗。”时雾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好像就是对宋重更为亲近,对裴峥更为害怕。明明记忆里,除了裴峥生着气把他做了四个小时,外加惩戒性地抽了他几小棍之外,没有别的可怕的事情。可他对他。莫名的,就是没有去小山村前那种渴求感了。“是我……”时雾刚说出两个字,就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有什么在他身后一晃而过,他转过头去,又什么都没看到。这种场景,好像三年前也出现过。在那个村庄里。对,村庄里。他们明明在村庄里呆了五天,为什么他只记得前三天的事情。后面两天的好模糊,是他摔到脑袋还没好吗。在这种气氛下,时雾莫名地,不敢说这是求婚戒指。“是他送我的礼物。”很模棱两可的回答。裴峥偏问,“是祝贺你醒来吗。”这咄咄逼人的问法又激起了时雾的怒火。他不明白,怎么父亲就开始铁了心地和裴峥站到一边了。宋重也不差啊。为什么就非得是裴峥。他莫名其妙的,就是对裴峥的感觉很不好,隐约中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告诫他不能和裴峥结婚,要远离他,要躲开他,他很可怕!可怕。为什么,哪里可怕。时雾想不起来了。“嗯?”“是,是他送我的,没有理由!”时雾烦躁地一下打下裴峥伸过来替他捋头发的手,“干什么,我都昏迷三年了,你不会以为,你还是我男朋友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