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言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在脑海搜索这回事,好一会儿才道, “从警局出来,手机掉了。”简单两句,告知舒悦他记起那件事,也记起她是谁了。舒悦看着他,他面上没多少变化,黢黑的眸被镜片挡着,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舒悦忽然变得烦躁,烦他如此轻描淡写,烦他对这件事的漠视。没等她开口,周叙言又道,“抱歉,你与当年变化有点大,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刚窜起来的火被他这句话浇灭,舒悦端起咖啡喝了几口,耳边响起轻缓婉转的音乐,是艺术生在这里兼职表演。盛景大学提倡学生合理兼职,咖啡馆也提供兼职工作,吉他小提琴,钢琴舞蹈古筝,每天来听的都不一样。舒悦想到以前自己在这里兼职的事,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他也不曾见过她,那晚如此混乱,时隔几年再见,不认识的确很正常。周叙言问:“是怎么认出我的?”“声音。”周叙言眉梢轻抬,舒悦看不太明确,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意外。片刻。周叙言摁亮手机,调到拨号界面递给她,意思不言而喻。舒悦不自觉弯了弯唇,在上面输入十一个数字,打出去。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显示一串陌生号码。“这是我的新号码,用了几年,不会换。”周叙言说,把她号码存入通讯录。舒悦眼睫颤了颤,情绪已然好转,“当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已经谢过了。”周叙言说。舒悦抬眼,“什么时候?”周叙言不答,直到钢琴演奏结束,换上几大乐器合奏《渔舟唱晚》,才缓缓道,“很早之前。”舒悦不记得什么时候谢过他,但不等她问周叙言已然起身。下午周叙言要去看望程教授,舒悦也要回公司,两人在咖啡馆分别。看着舒悦离开,周叙言转身往教学楼走,刚走两步便响起微信提示。新的好友请求。周叙言通过,顺手把备注改成她名字和电话,将手机揣回裤兜。繁世影业。舒悦到达公司时陈雯等在门口。“舒总,刚接到消息,《旧约如歌》被下架了。”旧约如歌是一部年代片,讲的上世纪初的都市青年奋斗,女主角依然是阮慕晴,男主是从电影学院选的。舒悦翻着她递来的资料,“什么原因?”陈雯:“有人爆出男一号私生活混乱,同时交往四五个女朋友,并且这四五个女朋友相继给他花了不少钱,其中一个对男主和女主捆绑炒CP不满,晒出两人合照。”后续不难猜,第一个发了合照,后面几个看到了相继发出来,一对证男人的谎言便不攻自破。“现在聊天记录和音频还有视频都发出来了,还有—”陈雯顿了顿,“还有床照。”舒悦合上文件,挑眼看陈雯,“这些事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以防演员中途发生各种情况导致拍摄中断或无法播出,签合约时都会附加一条,若是因为演员个人原因导致的损失,由该演员和经济公司承担。作为总裁特助,清楚处理这些事的流程。陈雯被她看得后颈发凉,“公关部已经发了解约函件,也通知法务部的去洽谈赔偿事宜,不过,这名演员之前是个体,签署合同已经是舒氏旗下艺人,法务部已经跟舒氏那边交谈过,那边让您亲自去谈。”舒悦手指在文件夹上轻敲两下,“舒立诚说的?”陈雯点头,“是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舒悦低笑一声,“行,那我就跟他谈。”另一边。周叙言带着礼物到程教授家里,程教授的太太给他倒水,周叙言起身,“师母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他给自己接了杯水,重新在沙发坐下。程教授头发已经花白,眼里是饱经风霜阅历世事的坦然。周叙言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对他的行为特点再熟悉不过,进屋后他看了眼手机,随即便皱着眉头,片刻又舒展,捏了捏眼角。典型的心里有事,并且这件事还让他有些困扰。“遇见什么事了?”程教授问。程教授是他恩师,更是心理学上的引路人,周叙言也没什么好瞒的,将舒悦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程教授听完,“你判断她有双相情感障碍?”周叙言点头,“但还没有百分百确定。”程教授道:“通过你的描述,她的情感障碍应该是在特有情况或者情境下才会发作,平时跟常人无异,治愈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想治疗她?”程教授又问。周叙言点头,“想试试看。”“在不确定病因的前提下你不妨多跟她接触接触,找到她情绪波动的规律。”程教授说,“不过要注意方式,不可操之过急,要引导,双相情感障碍的人大多很抗拒心理疏导,强行治疗会适得其反。”周叙言神色变了变,眼前浮现那张惨白得歇斯底里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两边眼角,把脑海的画面驱散。作者有话说:今天是肥更。双相情感障碍也叫做躁郁症,大概症状是歇斯底里或者十分低落,狂躁症和抑郁症的结合,情绪起伏很大并且不受控制,有很严重的摧毁事物和自杀欲望。这是我自己根据资料理解,如果有误差就当私设吧,鞠躬~第5章 银河看他神色程教授便知他想起什么,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转而道,“晚上留下来吃个饭,一会儿陪我下两局棋。”周叙言自然应允。阳台外有个院子,周叙言将象棋拿出,在院子里的石桌展开,摆放。院子里有程教授夫人栽种的蔬菜,还有几株月季,月季花期很长,此时正开得茂盛,周叙言目光落在其中一朵十分娇艳的花上,蓦地浮现舒悦挑唇笑的模样。他收回视线,在程教授对面坐下,选了黑色棋子。第一局,程教授胜。第二局,他胜。第三局,程教授胜。第四局周叙言将军时,程教授笑道,“你小子,现在下棋都会控分了。”周叙言把红色的帅换下,“老师棋艺高超,我侥幸获胜。”程教授又欣慰又好笑,两人又重新开了局。“最近情况怎么样?”程教授问。周叙言捏棋的手顿了顿,“基本稳定了。”程教授点点头,把面前的炮走出去,“平常除了上课,多出去走走。”周叙言默然。两人低头下着棋,程太太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来,便抱着家里的猫去楼下散步。......临近下班时间又淅淅沥沥下起雨,舒悦从会议室出来,桌上放着黑色保温盅。秘书办的人低着头各自忙碌着,直到高跟鞋声音远去才抬头,瘫在椅子上重重松了口气。周一对他们来说可谓是煎熬,从早到晚会议不间断的,本以为今天能稍微轻松些,下午却被通知集中开会,从中午开到下班,若不是周一舒悦固定时间要离开,今晚逃不过加班的命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