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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方士,在哪里。”浅雪急忙问。“我先前曾去西境佛国贩茶,取道古傩国,是路遇的一位女方士送予我这款玉镯,对方黑纱遮面,我未看清她的脸,不知对方名号。”“古傩国……”浅雪沉吟,复又抬首继续追问:“她怎会将如此珍贵玉镯送给你。”无双:“她说我乃有缘人,其余的我也不大清楚。”浅雪微微垂首,眸底是巨大失落。无双将烟灰色玉镯,放至浅雪掌心,“虽不知姑娘同那位女方士是何关系,但这玉镯却同你有缘,便送予你吧。”浅雪满心疑惑,昨晚此人不但替她挡去袭来的魔气,且跪爬在赫连断脚下,求他不要杀她。彼时暗夜,灯火昏昧,但她仍旧清晰瞧见她面上的哀恸,眸底的恳求,像是为至亲至爱之人,不惜以任何代价向恶魔求情,那份由衷而发的诚恳,难道也是鸿蒙仙镯所致。可印象中,这玉镯只是一件护身灵器,并无牵制他人意识的效果。浅雪方要张口询问,无双已起身,“姑娘回吧,镯子已送你,莫来纠缠我,我这人最讨厌被人纠缠。”浅雪动了几次唇,虽然心底疑惑重重,终究还是未开口,眼睁睁看无双踏入寝屋,阖了门。她只得捧着玉镯,悻悻离去。屋门关阖的一瞬,无双背靠门板淌下泪来,面上满是不舍与哀恸。良久,她微翕着双唇,重复方才国师之言。“有个能不惜性命去护之人,何其有幸。比这更幸的是,护得所护之人平安。”但愿,她所作一切,能护她平安。温禾醒来,头晕耳鸣,眼冒金星。盘腿坐起,脑中零星闪过带雪花的片段。昨个,她一腔孤勇替魔头,挡酒。然后把自己给挡多了。温禾回望四周,正是国师府安置她的那间寝屋。她是怎么回来的,断片。温禾晃了晃腕间花铃,“小花祖宗,昨晚发生了什么?魔头呢?”“啊,昨晚之事很简单。你喝醉倒头就睡,赫连断抱你回来后,你已睡得像头死猪,我怎样叫,你都不醒。后来赫连断便在你身侧打坐,半夜你嘟囔渴,赫连断掰开你的唇,灌了你一杯冷茶。晨起,赫连断出了门,至今未归。”温禾凿凿脑门,“什么酒,一喝便醉。我记得我酒量还是可以的,一定,一定是酒有问题。”自我宽慰后,温禾走去窗下案台找水,方喝到一半,顿住,“昨晚,魔头居然没趁我……”“没有,没有脱你衣裳,也没有趁机轻薄你。”花铃抢答。温禾仰首,灌掉剩下的半盏茶,“乱想什么,我是说,魔头居然没趁我醉酒不省人事喝我血。不对啊,你平时不是跟主子我一样魔头魔头的叫么,怎么突然改口喊他名字。”花铃如此解释:“我觉得赫连断是个爷们,竟没趁你醉酒……那个……喝你血,我决定以后称他名字,以示尊重。”温禾颇不认同地瞪了花铃一眼,窗外倏地飘进一片菩提叶,堪堪落在她眼前。温禾捻起,叶上竟有字。踏水入阁。木七望着雕花木门处走来的倩影,温和一笑,“劳烦仙子走一趟。”温禾大大方方走进,“地仙唤我何事。”木七将人请至圈椅,亲手奉上新沏的一壶菩提茶。“先前有一事,我骗了姑娘,先向姑娘道个歉。”温禾浅嘬一口香茶,只见木七敛目道:“先前姑娘猜对了,木七心上却有一姑娘。”温禾慧黠一笑,“可是你描于花灯上的那位姑娘?”木七颔首。“那位姑娘……你们未曾在一起?”木七晦涩一笑,摇摇头。温禾再品嘬一口茶,偏首望向对方,“地仙唤我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向我道一句歉吧。”“木七确实有求于仙子。”“不要仙子仙子的唤我,我会害羞的,直接叫我温禾就……”温禾端茶盏的手一哆嗦,差点当场打碎茶盏,“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怎么突然下跪。”温禾忙扶木七起身,木七却执意跪地不起,“求仙子应我一事。”温禾怕折寿,扶额道:“你先说何事,看我能否办到。”木七眸底晕红,面上哀凄诚恳,“此事对仙子来说并不难,世上唯有仙子能帮我。”第33章 菩提简【23】温禾昨个替赫连断挡酒,醒来已是午后,后被木七飞叶传信,唤到水榭阁楼,喝了几盏茶,听了个颇简短的故事。登岸,已是暮色。木七同她讲得是关于初恋的一个小故事:十二年前,天清云湛的一个午后。柳媒婆带着梁彩枝,去断背山角的七爷庙进香。三炷粗香燃起,置于古鼎香炉。柳媒婆跪至蒲团,向神龛前狰然凶悍的神像祈祝祷告,“求七爷为彩枝觅个好婆家。”跪在旁侧的梁彩枝,跟着执香叩首,但她未求什么。每逢初一十五,柳媒婆便带着梁彩枝到七爷庙进香。柳媒婆从姻缘求到福寿,再到金钱,凡尘中的贪念欲望,求了个遍。倒是每次随她一道来进香的小姑娘,从未祈告过什么。小姑娘虽颊面布满黑斑,然一双眼睛纯澈如泉,别人叩首祈祷时,她会偷偷盯着神像看。木七的泥塑神像,颇有几分凶悍罗汉的味道,旁人多看几眼便生惧心,小姑娘倒是毫无惧意。木七第一次,对凡尘的一位小姑娘有了兴趣。一日,空山积云。稍顷下了瓢泼大雨。梁彩枝一手挎着藤篮,另一手遮在额前,一路自山间小路跑进七爷庙避雨。檐下,雨珠连成串。梁彩枝抬手拭掉额上濡湿,拧了拧裙角袖口的雨水,又伸手去接筒瓦上滴落的雨珠。啪嗒啪嗒,雨滴落入掌心。颇枯燥无聊的事,梁彩枝却沉醉其中。神像内修憩的木七,认出此人正是每次跟大人进香,会偷偷打量神像的那位小姑娘。他自神像内化身而出,走去庙堂门口,“姑娘怎的一人进山,若遇豺狼怎么好。”梁彩枝侧身,瞧见素衣淡衫的一位俊雅公子,徐徐朝她走来。她不由得羞赧一笑,“我不进深山里头,就在山脚下挖一些黄芪,想来不会遇见凶恶豺狼。”“公子可是来此避雨的?”她眨着大眼睛再问。木七摇摇头,“非也,我长住于此。”水汪汪的眸底竟是疑惑,梁彩枝回顾空山庙宇,“没见这山里有人家啊。”“我乃此庙庙祝。”梁彩枝仔细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又静静垂首,眉梢眼角挂满羞涩,弯弯的唇角隐着小女儿家的窃喜。小姑娘的害羞,全然落在木七眼底。他知晓小姑娘名唤梁彩枝,乃柳媒婆邻家的女儿。柳媒婆进香时,曾对着神像多次祈告,梁彩枝是个苦命孩子,父母早逝,被她接济拉扯着长大,旁人都道这丫头克死父母双亲,乃是个孤煞之命,不喜与她亲近,她期望七爷能保佑小姑娘觅个好婆家,也好让她得一份丰厚彩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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