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我让人给你捎点药,七日内我可能不会再来,你自己小心。”萧钰蹲下身,往沈琢手里塞了一个锦囊,“这是参片,你藏在枯草之内,没人会发现。外伤易好,内伤难治,这里多得是不出血的法子,若觉得气血有亏,体虚力乏便含一片在嘴里。”“你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还问我做什么。”“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的意愿。你我第一次见面确实是我故意的,那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既然我能知道你进京,那李氏十有八九也能知道,若没点本事,也不会安稳近二十年。”萧钰再度起身,左右瞧了两眼:“我走了,你多保重。”“嗯。”他平日里脾气甚好,又闲来无事经常与人观手相测吉凶,朝廷里大多数都与他有些交情,以至于今日才能在此出入无阻。腰间的玉佩伴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晃,显露出上头的祥云刻文来。萧钰出来时,门口早已有人为他清了路。这几日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他微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回了观象台。一拐角,他便感觉有人极快地冲了出来。他的衣襟被人紧攥着,勒得他透不过气,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被人重重地推到墙上。“咚”的一声,萧钰感觉自己的头骨都要裂开了,耳膜轰鸣,双眼黑了片刻。等视线清明后,他看清了来人。那人生得高大,一身玄衣凌厉又张扬,平日里从来都是衣服古井不波从容淡定的模样,如今寒着脸,目光中带着一丝狠厉,像是极北边境常年不化的冰。“萧钰。”“霍,霍大人…咳咳…”骤然收手,一股空气直灌进萧钰的肺里,惹得他岔了气。“牢中之语,我全都听见了。”霍遥说完,长渊剑便架在了脖子上。锋利的剑刃泛着寒光,仿佛只要萧钰一动,薄如纸的皮肤下一刻便能涌出鲜血。“所以,你最好别骗我。”他一字一句道。第87章 天子案(二)“小姐,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嘘,勿要多言。”后门僻静,今日母亲一早便将所有人叫去了前厅, 上官祎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后门。青林嘟囔道:“那进牢狱的是沈琢, 是…小姐,您上次不都看见了么?”“他是霍大哥的朋友。”“什么朋友!分明是个勾引霍大人的轻荡之徒!小姐,您快醒醒吧,那日桥头你我都瞧见了,你这眼睛还肿着呢!”青林愤愤不平,“要我说,他此番裸男要是死了正好,霍大哥也不至于把心思放在他身上。”“青林, 我教你读书识字, 学的是圣贤道理,可不是让你在这大放厥词。”上官祎眼底两抹乌青,衬得她脸色越发的难看。她打开门, 看着长身而立的男人, 双眼一亮。无论经过多少事,眼前的人总有让人为之心神一颤的蛊惑。上官祎悄悄掩了门:“霍大人。”霍遥看了眼身后的马车,走近几步:“上官小姐。”“我相信沈公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上官祎秀眉微蹙,“此事来得蹊跷,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倒确有一事。”霍遥怀里的画纸递过去,“你可曾见过此人?”“这不是…山海楼的伙计吗?!”上官祎惊呼, 随后又立马噤声。“此人有疑点, 尚且不知踪迹。”霍遥一顿, “若是见到了, 还请二小姐来镇国公府告知霍某。”“霍大人不用同我这么客气。不如我把画像给父亲母亲,叫他们帮忙查一查?”“不可。”“不行!”霍遥和青林同时出声,青林偷偷瞧了上官祎一眼,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角道:“城桥之事认识霍大人的几乎全知晓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定会生气,怕不是又要关着小姐了!”城桥的事……上官祎倏地垂眼,廊檐的阴影恰好遮住了她,那样盛大的烟火,宣告者她的无疾而终与一厢情愿。只有几步,仿佛隔却千重山。“霍大哥。”“是。”没等上官祎开口问,霍遥就轻声应了一句。他知道上官祎要问什么,而他也无需隐瞒。当日并非醉得不省人事,城桥上他知道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可他就想那么做,想,便做了。“我只是想问,霍大人,伯母还好吗?听说她把你赶出镇国公府了。”上官祎眨了眨眼,将画像递回去,“若有消息,我一定告诉霍大人。”“自己小心。”清风四起,灌进巷子,惹马车角上的流苏晃了晃。“这上官小姐好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让她知道。”霍遥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小药瓶,扔给对面的人。萧钰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由衷的叹了口气:“霍大人着实无情。”无情么?霍遥神色淡淡。“不过她总有一天要知道。与其一直受着庇护不能接受,不如让她自己把事情查出来…嘶,你这一剑差点把我送走。”萧钰倒吸一口冷气,颈侧被长渊剑划出一道血痕,已经肿了起来。“我留了人在上官府,这几日我要离开一趟。”霍遥的剑横放在他腿上,玄底的鎏金花纹成了他身上唯一一抹亮色。“我知道,你倒也不必这么不相信我。”萧钰看着他的剑便有点怵,寒光近在咫尺的感觉他还没忘。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伤口,又强忍住缩了回来:“阿琢这一回,受苦是难免的,那种吃人的地方没人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更何况如今昏迷的是陛下,你就算跟燕王殿下再有交情,也只能保证审案公正严明,不被小人掌控。”萧钰说的,霍遥何曾不知。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猜测,沈琢瞒了他什么事。但每个人心底总有不愿说的秘密,既然沈琢不愿说,他也不强求。只是没想到这事却险些让他搭上了性命。“少爷。”马车缓缓停了,萧钰掀帘一看,发现他们到了城墙一隅,巷道里没有人,却拴着一匹马。“走了。”霍遥下车上马一气呵成,他朝萧钰道,“看好他…万不得已,可去镇国公府说明他的身份。”还未应声,骏马便已奔了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咳咳……”阿烟揉了揉眼,失神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余四娘的怀里。“醒啦?快吃点东西。”余四娘拍拍阿烟的背,“这里的味道是有些难闻,你先垫垫肚子。”牢里时常有撑不过去的犯人,等到发出腐臭味方才被人察觉,久而久之,这股味道便一直萦绕在此地,与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嗅久了愈发身体不适。“未时六司会审,等会儿就能出去透气了。”曹帧靠着墙壁,拿着馒头咬了一口,鼓起一边腮帮子,“吃饱了好被审。”阿烟接过食物,哑声问道:“我们还能出去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