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延整个身躯骤然紧绷。宁瑶……宁瑶怎么来了?!怎么会是她?!太延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有人可以拯救他于水火中,但这人,唯独不是宁瑶!这里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宁瑶。他下意识地把身躯蜷缩起来,不想把拔去龙鳞后,丑陋的龙身展露在宁瑶面前。宁瑶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只这一眼,让她的脸色更加沉凝,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战域上稍微有心地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和太延的之间有关系。具体关系……嗯……不明不白,但绝对有关联。只有宁瑶清楚,太延不仅是她开玩笑似的小弟,更是她的眷者。她撩起道袍,直接踩到血池里,一个横抱,把太延抱在怀里。她看着太延,开玩笑似的道,“轻了。”太延没吭声,而是自暴自弃像蜷缩在一起,撇开头,故意不看宁瑶。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恐怕更多的,是在宁瑶面前的自行惭秽。在宁瑶初来战域时,他与宁瑶同样是天之骄子,只是现在……结局让人嗟叹。宁瑶见太延不说话,也有点明白他的心情。任是谁被放在一个池子里,拔龙鳞,放龙血,日复一日地被关在幽暗的洞穴之中,恐怕都会发生一定的心理变化。可正是这种共情,才更让宁瑶愤怒。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宁瑶尚且都没那么对你们龙族,你们龙族倒好,居然这么搞同族之人。宁瑶戳了戳太延,拿出一颗碧榕果,“吃了吧。”太延张口就要拒绝,只是在张口一瞬间,宁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入他嘴中。接着,她又道,“借你的,记得还我。”太延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吞下了碧榕果。他这些年以来,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哪怕用霞缕,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彻底恢复,为了不拖累宁瑶,他还是不要太矫情了点。至于宁瑶给得那颗神奇的果子,等以后再努力还债吧。太延在肩膀上吸收碧榕果的药效,宁瑶则是趁机斩断四根锁链,然后四处行走,寻找起龙穴内的宝物来。她可不相信,偌大的龙穴,居然只有太延一条龙。果然,当她用神念细细扫过龙穴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隐晦的禁制波动。打开禁制后,宁瑶险些亮瞎眼,满眼的珠光宝气。这珠光,还不是普通的那种夜明珠,而是华丽丽的稀有金属矿物,放在外头,那就是妥妥的顶级炼器材料。宁瑶脸上浮现了和善的微笑。手一挥,原本明亮的洞穴内一暗,顿时显得空荡荡的。太延在消化碧榕果药力的时候,还抽空看了一眼。这一看,嘴角就微微抽搐。宁瑶这是真狠,一口气全搬空了。这是要绝了那条老龙的命啊。龙族本就爱敛财,要一点他的财宝,那根本就是要他的命。不过……莫名有些爽是怎么回事。太延不禁悄悄扭头,看向宁瑶,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宁瑶察觉到他的视线,挑了挑眉,“你别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太延:……感觉瞬间消失。果然,心动只是错觉。宁瑶果然是浪漫杀手。天生……就对浪漫过敏。宁瑶似乎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心中轻笑。小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别爱她,没结果。她注定是风一般的女子,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第1583章 差一线(1)吃下碧榕果后,太延光秃秃的龙身上,逐渐长出黑白鳞片。生长的过程中,这种奇痒难耐的感觉,让太延不禁微微扭动龙身。宁瑶抱着太延,总觉得就像是抱着一条滑不溜秋的小蛇。她不轻不重地在龙身上拍了一下,“别乱动。”太延龙鳞下的肌肤顿时变得绯红。他扭来扭去,将脸埋在身体中,就当宁瑶觉得他要窒息的时候,他才闷闷道,“别拍我屁股。”宁瑶听到后就笑了。她理直气壮,“你就这么一长条,我也不是龙,当然不知道你屁股在哪。”一长条?太延觉得这形容怪怪的。但是由于他内心的羞耻感,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因为他坚信,如果单论脸皮厚度的话,他是绝对比不过宁瑶的。当他沉默下去后,宁瑶也没有讲话,而是认真寻找这洞穴内剩余的宝物。好不容易来趟龙境,不把这里刮地三尺,她就不叫宁瑶。沉默了半天,太延自己反而有点不自在了。也不是因为气氛太暧昧,太延纯粹是觉得……宁瑶这样公主抱,实在是太让他羞耻了!他沉默了半晌,仿佛黑暗里,突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同伴。“宁瑶。”“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宁瑶拍了拍他的屁股,“别多想。”太延下意识忽略了她拍屁股的动作,郁郁道,“我说真的。”“那当初我离开战域,离开人族,按你的思路来说,是不是也应该觉得我很无能。”“我没有!”“那不就行了。”宁瑶笑了起来,“强者,从始至终,强的都是心。退一万步讲,就算别人觉得你无能,又如何?”“人生在世,谁一开始,就能完美操控自己的人生?单是出生和死亡,就是无能为力的。哪怕强者如我,也不由得无能为力。”“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大世时,我同样也会犹豫,犹豫过后,就是自省。修士的人生,也许从一开始,就背对着万丈深渊。只要退后一步,就会跌落渊底。”“我们一直在无能与现实之间徘徊,而我们的宿命,就是打破这种无能。”“我们可以无能,但不会一直无能。”太延知道宁瑶很会忽悠,可是这一次,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宁瑶话语内的真诚。他感觉自己内心的伤势逐渐在愈合。这一刻的宁瑶,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辉。直到……宁瑶甩了甩手,“有点重。你能自己下来走走吗?”喀嚓。滤镜破灭。太延唰得化作人影,让后从宁瑶的怀抱中跳出来,脸颊羞红,“你都这个修为了,还会怕重?”宁瑶一边刮地三尺,薅种植在地面的灵草,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宁瑶的真话总是很少听到,但她的假话却层出不穷,所以……太延选择,“假话。”宁瑶轻咳了几声,“因为我抱太紧,怕你难受。抱太松,怕你掉下来,所以只能维持不轻不重的力度。”太延的脸是木然的,两侧的耳尖却微微泛点粉红。“那真话呢?”“我纯粹是不想抱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