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迟跟她跑了一路,卢飞宇追上去劝说:“别浪费力气了,等会儿你还要跑三千米。”他朝他摇了摇头:“她更重要。”然后,继续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围绕操场内圈,陪她从起点跑到了终点。尽管她完全没发现。最后半圈,宁酒与第一名,完全分不出高下之分。脚掌持续的与地面接触,膝盖疼痛,还剩下最后几秒,她咬紧牙关全力以赴,无视身体发出的抗议,集中精神冲刺。比起第一圈的意外,第二圈顺利了许多。宁酒以微弱的三秒差距,赢得了这位强有力的对手。全身脱去了力气。终点处,她扑到了蒋舒喻的怀里,钱佳杏用纸巾擦去她的汗水。宁酒费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像梦境,恍恍惚惚还想,她居然有一天跑八百米,还跑成了第一名?这打破了她对自己的认知。一直以来,她把自己局限于运动能力差的标签,从没尝试改变甚至突破。这次,她胜利了,不仅比赛,还有她自己。她傻傻朝朋友们笑,眼睛里胜利的自豪与喜悦快溢满了,就在这时,冰凉凉的毛巾从天而降盖住了她眼睛。她把毛巾拿下来,抬起眼一看,顾暮迟站在前面,他微微喘气,似乎刚运动过。宁酒不解之余,又见过他声音低沉,朝她笑了笑:“你赢了。”她冲他笑起来,那么耀眼夺目,全校学生都注意到了她,他藏了很多年的珍宝。风夹着欢呼声,波浪般起伏,他的眼神复杂,高兴,还有一种看不清的暗涌,宁酒看不懂,她只能看懂最能看懂的画面,他的发丝被风吹乱了。原来跟她一起跑了吗?顾暮迟垂眸,微微蹲下身,这举动,意料不及。她腿部不自觉收紧,害怕被他发现心中的紧张,努力放松身体。一道专注的目光盯着她膝盖处,像观察她的伤口,是很正常的关心人的表现。但她浮想联翩,心乱如麻,大腿略微不自在动了动。耳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摔破皮了,疼吗?”宁酒穿着短运动裤,他只看着,那道关切的视线落下来,仅仅是视线而已,她便呼吸紧了紧,像带了温度的风拂过赤/裸的肌肤。所经之处,血管里的血液又加速窜动起来。她吞了吞口水:“有一点。”顾暮迟起身:“去医务室。”说完,不容她拒绝,扶起她的手离开赛道。-目送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卢飞宇表情扭曲,从嘴边蹦出一句:“我靠。”蒋舒喻嫌弃地瞄了他一眼:“说什么脏话。”卢飞宇瞪大眼不敢置信:“上午嘲讽我擦破点皮至于吗?现在又是另一幅嘴脸。双标太明显了吧。”蒋舒喻左顾右盼:“你受伤了?”“对啊。”卢飞宇像看不见她的敷衍,满脸委屈,抬起腿开始找存在感。蒋舒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太敢确定,略带疑问:“你有没有觉得顾暮迟对宁酒的态度很特别?”“是特别。”卢飞宇将不安分的长腿放下,“青梅竹马不就这样吗?”“你都说青梅竹马了。”蒋舒喻弯起唇角,“我猜,顾暮迟是不是喜欢久久啊?”此话一出,卢飞宇不敢苟同地哈了一声。他吐槽说:“你不知道他说话,嘴巴有多毒多气人。喜欢一个女生,男生应该会变得更温柔点,你觉得他像吗?”说得还挺充分。脑海里自动冒出,顾暮迟那张谁都欠他,不可一世的表情。蒋舒喻张了张嘴巴,顿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了。作者有话说:给宁酒鼓掌。第二十九章这学期第三次来医务室, 两人熟门熟路推开门。女医生抬头,蓦地,看到这两名学生, 一句话脱口而出:“又是你们。”她对两人印象深刻。见过往小树林钻的小情侣, 没见过扎堆往医务室跑的,两人长相还特别登对,是她见过颜值最高的一对。她来回打量,心中暗暗想,不是男生受伤,就是女孩生病, 这俩人怎么回事?过的是高中生活,还是监狱风云?女医生惊呆了,宁酒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她摔伤了。”顾暮迟指了指她的膝盖, “需要您帮忙处理。”躺椅在另外一个小房间。女医师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 点了点头, 拿药简单替她冲洗伤口,涂抹碘伏, “问题不大,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嘱咐完后,女医师把手插进衣兜里,走出房间。这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狭小的地方, 不到十平方,光线昏暗,角落堆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盒,头顶经年累月的白炽灯闪了闪。顾暮迟倚靠墙面, 散漫地交叉着胳膊, 目光至始至终放到她身上, 意味不明。宁酒的眼神无处安放,伤口略疼,手指在边缘蹭了蹭:“你等会还要跑三千米了,我们回去吧。”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往上边瞄了一眼:“时间来得及。”他还有什么事?宁酒露出不解的表情。“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赢了,满足你一个条件。”他浅浅牵起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竟显出几分温柔。宁酒揉了揉眼睛,再次仰头看去,这时候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没半点情绪,仿佛刚才只是错觉。宁酒:“让我想想。”她其实早就想好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出口,光想想就挺难为情。因为自己的心思不纯。所谓条件,其实是她从小到大的盼望。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可能是空洞无物的内容,没有太多的意义,因为两人都已经长大,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依然纹丝不动,手插兜站在旁边,不催促,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似乎对他来说,提出任何条件都无关紧要。“你不怕我提一个很过分的条件吗?”宁酒为接下来的话做好了铺垫。“我都行。”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错,还略带玩笑的口吻说:“只要不是让我在半夜喂蚊子就行。”这句话一出,她一下子恍了神,那些过了很多年,依然清晰如同昨日的回忆,忽的占据了她的脑子。-关于他的记忆不全是完整的,认识他后,她参与过他的生活。然而,那些她不参与、没有交集点的事情,依然占据了他一半的人生。某些片段曾听顾暮迟提起。他的外婆去世后,陈建有段时间不愿意再看到他,将他当成一个包袱,甩回了陈应云的新家。那时候陈应云二婚三年了,生了个小孩,正值哺乳期,全神贯注将心思放在小儿子上,分不出心来照顾大儿子。索性顾暮迟性格独立又安静,不给家里惹麻烦,大人们少操了很多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