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一转,果然是女医将铁链的一端系在桌角上。桌角永远伏在阴暗地底,昭示着下.等卑.劣,铁链更有着卑.贱的禁.脔之意,金色的玄铁镣.铐在日光下发着灿芒,无一不表示着余安此刻的处境——卑.贱的玩.物、上不得台面的禁.脔。孟纸鸢冷笑出了声,若不是她的双手被绑住,她恨不得鼓起掌来以示快意。陆允时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这个衙役,而去侮辱她这个尚书府嫡女、他名正言顺的未婚之妻。原以为是什么蛊惑主子的奴仆,没料到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女子!“瞧你这模样,倒是有几分姿色,怎么,陆允时把你玩厌便丢给旁人了,真是可怜。”孟纸鸢冷笑道。闻言,余安狠狠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倏地弯起唇角,露出一抹笑。一墙之隔的外面,是那个手段狠辣的女医。她忍着痛,努力将身子往前倾泻,缓缓伸出手来。孟纸鸢被绑着一动都不能动,见状双瞳微缩,想要高声大喊时,一把被余安捂住嘴巴。“孟纸鸢......”余安将唇靠近女人的耳畔,“你想逃出去吗?”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情敌余安直视着孟纸鸢, 不放过她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见孟纸鸢移开目光,显然不信任她, 余安也不着急, 泛白的双唇蠕动,“你知道,囚禁你的人到底是谁吗?”闻声, 掌心捂住的脸开始挣扎, 孟纸鸢双瞳微缩,呼吸都变重了。这般反应, 果然是不知晓囚禁她的人,正是顾淮。见到顾淮戴着面具, 纯属偶然, 那是她小日子还未过去之时, 她因被强灌药汁剧烈挣扎打翻了药碗, 女医去重拿药时, 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缝正好掠过一道身影, 那人便是带着面具的顾淮。一模一样的长衫,脸上却带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面具,银色面具在丝缕光照下映出光来, 方向也是往偏院走去。那时她便怀疑,被囚禁的孟纸鸢,极有可能还不知道抓她的人是顾淮。孟纸鸢蜷起指尖, 长甲刺进手心里, “那人是谁?”“我可以告诉你, 不过......”余安侧眸看了下桌上燃着的一炷香, 已经快烧了一半了, “你得先回答我几句话。”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这是余安第一回 独自面对孟纸鸢,没了陆允时的庇护,她身上那股温软可欺的气息好似尽数消失,一双澄澈的杏眸也逐渐没有了昔日的懵懂和纯稚。孟纸鸢微微抬高下巴,“我凭什么相信你?”不屑的眼神将余安上下扫视一番,眸底的轻蔑更甚,“别妄想从我这里设下圈套,你不是就想问我天和医馆命案的事吗,一个药囊查了那么久都毫无线索,真是一群废物。”“药囊是假的,湖心亭的人也是假的,但你手上的附骨是真的。孟纸鸢,你手上沾着血,是洗不干净的。”余安俯下身,缓缓逼近,“你以为你真的百密而无一疏吗,听说过西域画骨师的分血验毒吗,只要尚存一滴可溶于水的血点,即便找不到真正的药囊,只要和你附骨上常年浸润的药物相对比,你一样逃不掉。”惊如天雷,孟纸鸢头脑嗡鸣。她与西域财商来往数久,西域的画骨师她当然听闻过,可是据传闻画骨一门早已失传多年,江湖之中无一点风声。孟纸鸢冷笑,嘲讽道:“画骨一门早就销声匿迹了,你大可不必用这些话来诓骗我,令人好笑。”“我不屑于骗你。”余安伸出右手的掌心,露出尾指的关节处,那里有着一块常年按骨执笔留下来的茧,“因为......”“我就是最后一任画骨师。”“你说什么?!”孟纸鸢双目怒睁,不可置信。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猛地绷断,巨大的恐慌宛如汹涌海浪般袭来,无数惊骇将孟纸鸢紧紧笼罩在阴影之下。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鬓角上,孟纸鸢低声道:“你要问什么?”香柱燃烧已经过半,浮灰落在桌上。时间不多了。“那具尸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叫倪尔勒,常年走私在汴京和西域的商贩,他以药囊威胁我,扬言不给他黄金作价便不卖给我,那日在天和医馆之时,我趁他不备,将药囊中分出来的毒物撒在他脸上,用琴弦勒死了他。”说道“琴弦”二字时,孟纸鸢平淡的眼神忽然升起巨大的快意,那种眼神像是嗜血成瘾的鬼刹,在一旁直勾勾盯着的余安不禁皱眉,慢慢握紧了拳头。但她没有出声,而是在心里暗自思忖她到底有没有说实话。直觉告诉余安,孟纸鸢的话半真半假,绝对有所隐瞒。“你杀人的药囊在哪里?”“在——”孟纸鸢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随即扬起红唇,似是无比真挚地吐露出真话,“在孟府,你若是想拿的话,那可得陪我一起回去,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同你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吗?”好像闺房里,琴弦多的是。余安张了张嘴,忽然话锋一转,她轻咳一声,“你......同陆寺卿的婚约是何时的事情?”闻声,孟纸鸢倏然抬眸,面前的女子一改之前的穷酸少年模样,生得蛾眉曼睩玉粉花柔,一袭月白色长裙衬得她盈腰玉骨,抹胸的襦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拥雪成峰,身姿曼妙。想到先前她同陆允时相处的情形,那种辰星伴明月似的曜眸眼神,孟纸鸢面色未改,心里却是升起妒意,妒意之外怒意更甚。若不是绑着,她一定会将面前这个卑贱女子狠狠踩在脚下,用琴弦勒断她的喉咙。若不是这个叫余安的女子,假借女扮男装的身份投机取巧,与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君生出情意,她孟纸鸢何故用得着被人利用,还囚禁于此!只要她如愿嫁给了陆允时,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偏偏这个叫余安的衙役忽然插足在他们二人之间,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君。孟纸鸢妒意溢了满腔,可转睫之间又笑了起来,“我同陆郎的婚约啊,那是他母亲在世时便定好的,高门大户最为讲究的便是四个字——门当户对。”话音未落,只见余安身子一愣,眼神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孟纸鸢心头恶意升起,“汴京城内为官致仕,首当其冲的便是姻缘结亲,即便没有我,陆寺卿将来的夫人也不会是你。”不会是你......余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在听到那句话时,心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她知晓这是孟纸鸢故意说给她听的,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真话。自陆允时戳破了他们二人之间那层暧昧朦胧的窗户纸后,他们二人愈发亲密,甚至有时宛如一对真正的夫妻般做尽亲密之事,这种蒙蔽人心的假象使她慢慢沉沦其中,完完全全将她的身份抛之脑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