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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任他,是出自年少时的情分。从今日起,你要时刻记得,他不再是从前带你玩乐的兄长。” 明丹姝看着弟弟稚气未脱的脸,正好借机敲打:“在其位而谋其政,他是皇上,所作所为是为了朝局安定、百姓安乐,而不只为了我们明家。”阿臻长在军中,不经世事。山雨欲来,与其等以后被旁人拿捏了错处吃亏,不如今日由她将话说透。“我明白了。” 明继臻并非蠢钝之人,只是心性赤诚,与得失相比更重情义。犹豫着从袖中又抽出一封信交给她,嚅嗫道:“皇上说…这些日子你在宫里吃了许多苦头…若你愿意…今夜便可以出京远走高飞。”何止...后宫里一遭接着一遭的腌臜事,皇上静观其变几日,在看到经过石灰水的事她毫无反击之力以后,自言后悔将她接入宫中。明丹姝怔住,展信阅过,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这些日子,两人原是互相试探…可祁钰似乎对她误解颇深,俨然将她看作了弱不禁风的菟丝子。明丹姝将人扶起来,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尘灰,柔声道:“日后无论何事,不许再瞒我,”明继臻点头,又为难问道:“姐…还回宫吗?”“回。” 还没完…她也该以真面目见见旧人,谈一谈过往和来日。第21章 春宵明丹姝在亥时三刻乘车驾到了西宫们,下了车却见到了位意想不到的人物。“程大人,徐大人。” 她微微屈膝见了一平礼。自五年前一别,今日再见,宫城还是那个宫城,徐家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徐家,只是这天下的主子,换了人。“瑜主子。” 徐鸿上前只微微拱了一拱手,酒气甚浓,不苟言笑。按理说明丹姝是上了皇家御蝶的三品嫔,徐鸿遑论在前朝官位如何,当着皇上的面,都要给她个面子正儿八经见礼。“老臣给瑜主子请安。” 后面的程立笑呵呵也回了一平礼,余光打量着她,十分和气。“两位贤卿送朕到此处,便各自散了罢。” 祁钰原本不假辞色道。“慢着!” 徐鸿看着低眉顺眼替明丹姝赶马的人,忽然开口喝住。梁济暗道不好,斜眼再瞥皇上眉头又打成了扣子,俨然是压着怒气未发,上前对着那赶马的人道:“手脚还不利索些!”“你算个什么东西!” 徐鸿这话不知是在骂谁,直接将梁济的话打断。明丹姝挡住徐鸿去路,端着一张尽态极妍的笑脸,调笑道:“怎么?徐大人连福阳宫的奴才也瞧着眼熟?”祁钰原本开口便要发作,见明丹姝此举,意外…随即了然,面上怒意须臾散开。“不过是个奴才,也值得瑜主子这般袒护?” 徐鸿的心思昭然若揭,侧步绕过明丹姝朝那驾车的宫人走过去。明丹姝站在祁钰身边好整以暇看着,小动作扯住他的袖口,对着人笑盈盈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奴才该死!” 那驾车的人跪下,不知是何时触怒了徐大人,慌里慌张磕头认罪。“抬起头来!” 徐鸿夺过一旁梁济手上的灯笼,贴近了照在那人脸上…尖嘴猴腮不胜张皇。“呵呵…” 明丹姝倚在祁钰身边娇笑出声,言辞犀利直接了当戳破他的心思:“徐大人以为是谁?阿臻吗?”“徐卿,你逾矩了。”徐鸿抬眸对上祁钰黯沉冷肃的眼神,心下一凛,酒气登时散了八分:“老臣,不胜酒力,请皇上恕罪。”“都散了吧。” 祁钰漫不经心摆摆手,似乎未将他酒后放肆放在心上,仍是委以重任:“徐卿,明日早朝将开春兵用预算给朕,程卿廊餐后到御书房见朕。”“臣等遵旨。”明丹姝巧笑倩兮任他握着手,侧脸转过居高临下睨徐鸿,打趣:“大人若能替吾找到阿臻…不胜感激。”待回到承明宫,梁济方要开口问是否将瑜主子送回福阳宫,余光对上她的眼神,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面上的铅粉怎得擦了去?”“想让皇上见见臣妾的真面目。”“为何那般对徐鸿?”“皇上不喜?”“今日回来,便不能再走了。”“不走。”明丹姝一双潋滟的眸子褪去伪示怯弱的外衣,顾盼生辉,看着眼前这个在波诡云谲当中进退自如的年轻帝王。心跳如擂并非爱慕,亦属实说不上钟情,只是…类同相召,两头穷凶极恶的孤狼,嗅到猎物身上的血腥味,心照不宣。“承平票号的…”对权力的渴望远胜欲色,摧枯拉朽般点燃她蛰伏已久的野心,急不可耐拉着他一同沉沦,泥足深陷。未等祁钰的话说完,她的手臂便柔若无骨地挂上他的肩,四目相对,艳丽、强势、欲说还休。呼吸缠绵间,靓绝京城的一把嗓子,罕见地喑哑着:“来日方长…春宵苦短。”欲掩香帷论缱绻,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鸳衾图暖。留取帐前烛,时时待,看滴溜溜粉汗如珠,行雨行云几相送。梁济隔着里外两道门,每隔两刻便凑近听听动静,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寅时三刻才渐消停。让司寝宫人在彤史录上留了档,再回头,面露异色。才二月末,立春方过,竟淅淅沥沥下起了今岁初雨。廊檐上大片积雪眼见着便被雨水打透,汩汩湲湲顺着屋脊流了下来。“好雨知时节…” 梁济兀自念叨着,心里盘算着明日要亲自挑个掌事太监送到福阳宫去。妃嫔侍寝不能在承明宫过夜是规矩,宫人们端着给主子的新寝衣在外候着,他掐算着时辰轻手轻脚扣了两下门。“进来吧。”梁济带着人进去收拾,原本是屏气敛神不敢多张望一眼,可…瑜主子身上披着大氅,正坐在御桌后面提笔写着什么,皇上身上披着便服站在一旁神情冷肃地看着。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他自皇上还在东宫时便跟在其身边当差,除了当年的明太傅,哪还有人敢稳稳当当坐在皇上的案头。“什么时辰了?”“回皇上,寅时末,可要奴才传早膳?” 皇上日日皆在卯时正刻起,用了早膳再趁早朝前的半个时辰看折子,辰时上朝。祁钰颔首,目光不曾从她笔间错开,略微思忖便下旨道:“传朕旨意,晋瑜贵仪为正三品昭容。外朝内廷各有所处是祖宗礼法,皇上给哪位主子体面都行,但除了中宫和皇贵妃是由皇上谕中书发旨以外,其余妃嫔受皇后娘娘协理,明面上要过由中宫皇后下发旨意。侍寝后晋封并非没有先例,只是母族无功绩,直接从嫔位最末的婉仪,一下跳到了正三品头上…又直接越过皇后娘娘下旨,实是在于理不合。待明儿动静传到朝上御史耳朵里,也免不得又要费上一番口舌。梁济迟疑片刻,心思百转,回话道:“福阳宫现下的主位是惠婉仪,瑜主子晋封昭容后,可要迁宫别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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