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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出一个师爷来杀鸡儆猴, 父母官归位。赵孟白协助承平票号与百姓分发粮食, 暂且算是解了河阳的燃眉之急。“褚浒,你暂且留在河阳协助赵孟白治灾。” 祁钰亲自动剑,在百姓众目睽睽之下砍了李师爷,此时月白色的衣袍下摆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张昭、刘吉,安置好灾民之后,立刻动工水利。”“只是…五爷, 只解决了一个师爷,虽平息了民愤,可是治标不治本, 水利工事仍就难以展开。”张昭在河阳月余, 迟迟未能将工程落地的缘故除了饥荒之外, 还有当地势力妨碍的缘故。李师爷不过跳梁小丑,想要用他来敲山震虎, 作用实在有限。徐鸿的舅兄——季维,才是蛰伏在河阳府,把持政事,鱼肉百姓的真正祸害!“准备动工, 其余的事,朕替你解决。”祁钰翻身上马,刘立恒不发一言紧随其后,二人打马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门阀惯用阳奉阴违这招, 他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河阳往东百里, 便是明继臻当初前往剿匪的京畿川州十六县。月色渐起, 入了山间小路二人弃马步行,祁钰见刘立恒几番欲言又止,朗然道:“但说无妨。”“皇上是欲前往瓦寨?” 刘立恒扫过皇上手中字迹潦草的地图,问道。川州十六县剿匪时,他也与明继臻同在,如今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所谓匪患,是指横行民间烧杀抢掠的恶匪,朝廷所剿亦指这些人。另有山寨,虽在民间统称为匪名,却除恶济贫,在当地颇有贤名。皇上如今所行欲往之处,便是民间所传“义匪”的据点——瓦寨。当初朝廷剿恶时,多亏瓦寨之人相助,帮他们在山中探路省了不少的功夫。想是那日皇上召见,另留下明继臻时,得了他的地图。“是。”“皇上若想收服瓦寨为朝廷所用,怕是…” 刘立恒当初亦是动过此念,欲收编招揽能人异士为朝廷所用,却被瓦寨严词拒绝。这帮人多是来此避世避难之徒,性格本领各异,请其出山已是艰难,遑论差使为我所用。“这话,继臻早便提醒过朕。” 祁钰想起明继臻那一身胆气,倒是与瓦寨颇为相当。“今日来此,是为交易。”“交易…皇上是想请瓦寨除了河阳城的季家!” 刘立恒想起早时在城门前,皇上与张昭所言…立刻便反应过来此行为何!权衡利弊,思忖道:“落居河阳府的季维一家,是江南季氏的嫡脉。皇上如此…怕是会激怒他们。”若是逼急了门阀,佟伯庸手里的二十万精兵良将动起来,就是皇权震荡的大事。“西北的立场未定,佟伯庸不会为了个季家起兵的。” 世家门阀面和心不和,祁钰早在东宫与丰王夺嫡时便领教过。月华如水,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落进人脸上,化作一道道斑驳的阴影。“大齐如今,就似这棵小树,不仅歪而且枝节横生,所以长不高。”他拔出腰间削铁如泥的利剑,将手臂粗的小树齐根斩断,里面竟有恶虫肥蚁吃空了树干。“太宗、先皇一直在修剪树杈,却治标不治本。不如砍了,另移树根别地重生。”刘立恒对这一席话似懂非懂,却隐约觉得山雨欲来。这直觉并非此刻才有…抑或在五年前就已注定,明家满门抄斩,于公于私,皇上与门阀便已不死不休。只是今日眼见河阳民不聊生至此,皇上由此加快了动作。祁钰亲力亲为将小树的弱干砍成几截,在泥土湿润的空地以火石点燃。示意刘立恒坐下,并不拘于君臣之礼:“继臻说过,他的令牌在白日才有用,先在此歇一夜。”“令牌?” 刘立恒不解。当初剿匪时,他的确所见明继臻与瓦寨头领颇为投契,却不曾想他竟混得了块令牌?意料之外,放在明继臻身上似乎又情理之中。在此情境下与皇上说话也宽松了许多:“难怪,父亲时常说那小子是个怪才。”“胆识智谋各半,又加了两份出其不意的匪气,的确可塑之才。”祁钰想起前几日收回的北境战报,那小子只带五百骑,未损一人一马,便捅了阿提拉的老窝,戎狄偃旗息鼓数日,实在是锐不可当。“想明章太傅亦未料到,继臻会弃笔从戎当了将军。” 刘立恒亦是感叹世事无常,青出于蓝。提及明章,祁钰从怀中拿出刘阎早前交与他的书信,不假思索展开,只草草扫过,唇边笑意忽然顿住…旁人不知,老师私下与他从不曾以君臣相称,只唤他作子意。可这笔迹…是了,除老师亲笔以外,还有一人仿作出神入化。养在承明宫里的小狐狸,究竟还瞒了他多少事。此番回京,要想法子与她互相换一换底牌才是。思及这月余来,他拿出九分诚意,她才谨慎着往前探半步,不由自主哑然失笑。老师留下的哪里是一双年幼失怙的儿女,分明是一内一外运筹帷幄的两位将军。......太医院跑腿的小太监装了一袖子沉甸甸的金叶子,鬼鬼祟祟从长乐宫出来。贾三一戴着相较其脑袋还大上一圈的太监帽,原本魁梧的身材套在不合身的宽大太监袍里,卑躬屈膝成个残月似的,脚步匆匆踏进主殿。“皇后娘娘,奴才有事回禀。”皇后手上翻阅着贵妃差人送来的月初内宫开销记簿,总想找出什么错漏来,再将宫权夺回。听见贾三一的话,手上顿了顿,与在一旁侍候笔墨的许嬷嬷道:“本宫中午想用些清淡的吃食,你去小厨房瞧瞧。”“是。” 许嬷嬷垂着头,微蹙着眉头飞快扫了一眼下首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的太监。自他到了长乐宫,皇后娘娘时常私下召人问话,连她都近不得身。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事?” 皇后心思都在考虑如何将宫权夺回,并未注意到下首的太监已悄悄挪到了她身后。“回娘娘,” 贾三一将手搭在她肩上,侧身极为暧昧地靠在她耳,刚要开口…“你放肆!”“呵…” 贾三一轻笑一声,声音不负在人前刻意压抑的尖厉喑哑,一如寻常男子般浑厚:“要我说,你徐家,只有徐知儒一个聪明人。”“母亲和大哥将你送来,不是…”“不是什么?” 他打断皇后的话,手指不安分地上移,摩挲着她嫩白的面庞,“徐鸿那个蠢货,临阵倒戈选了东宫,如今麻烦缠身是自食恶果!”“表妹…” 贾三一吻了吻她珠圆玉润的耳垂,柔声道:“祁钰冷心冷情,待你若无物,你又何苦为了他困在这守活寡。”“你…” 皇后心慌意乱,可身子却未挪动,任其施为。不自觉软了语气:“这里…不妥。”母亲出身季氏,是先皇丽贵妃的胞妹,她自幼耳濡目染便知自己日后是要嫁与丰王,成为皇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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