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愿意换的。”少年的音色很凉淡,笃定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符合人设的玩味。云绥接过安排表,暗暗撇嘴。看到名字后,他猛然瞪大眼睛。居然是迟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室友:“你和江照雪是好朋友?”少年清冷的面容突然冰消雪融,表情柔和下来,低声轻笑:“我们是异姓兄弟。”这年头,兄弟二人各随父母姓的例子不在少数,云绥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我确实想换,但是……”他摩挲着分配表,偷偷看向主席台:“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少年的狐狸眼一眯,狡黠尽显:“怎么会被发现呢?你不就是傅应寒吗?”此话一出,他的真实性情便冲破清冷的皮囊表现出来,又疯又大胆。“你不想换吗?”傅应寒的眼神像是能看进他心底。云绥由衷回答:“想。”清雅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这位朋友就是你的新室友了。”迟阙和一位扎着小辫的男生并肩而来。“你好,江照雪。”男生笑着对他招手,“既然我们都有换室友的想法,那不如就当共犯吧。”他的桃花眼轻眨,倜傥又大胆:“相信我,整个赛事组老师加起来也认不全所有的学生,只要人数对的上,你甚至可以一天换一个名字玩狼人杀。”“好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法。”迟阙不客气地评价。江照雪高高挑起眉,哼笑:“基于现实的合理推断和评价而已,请勿肆意抹黑旁人的思考成果。”“嗤。”迟阙嘲讽地笑了一声,抽走他手里的宿舍钥匙,“江照雪同学,换个宿舍不需要当场表演一段脱口秀。”江照雪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拽走他手里的钥匙,潇洒转头,冲看戏的傅应寒招了招手:“走了应寒。”傅应寒低下头,用拳头掩住上翘的嘴角,把笑声憋回去才跟上他。“他对着江照雪倒是挺爱笑的。”云绥回忆着傅应寒刚才没有灵魂的微笑感叹。迟阙把钥匙栓在手机链上后,又替云绥栓,不咸不淡道:“可能他的出场机机制里,笑容就是这么设定的吧。”他把手机塞回云绥的棉衣口袋,向宿舍楼的方向推了推他:“入住宿舍了。”竞赛基地的住宿环境还算不错,相对宽敞的上下铺,结实宽厚的双人桌,还有一座双开门衣柜。“居然还给配备了两盏台灯。”云绥一边收拾柜子一边赞叹,“论坛里有学长学姐说这里条件特别差,我还专门做了心理准备。”迟阙已经铺好床,套着枕套冷不丁接话:“宿舍条件暂时达标,伙食条件可不知道。”他没有挑食的习惯,这句伙食条件是在说谁一目了然。云绥抱着着被罩看了他几秒,拖着腔调反问:“迟阙同学,我们之间可以开玩笑了吗?”迟阙被自己的语调噎住了。云绥看他呆愣好玩的表情,爽的恨不得打一套军体拳,甚至和被罩搏斗时都愉悦的哼着歌。就是可惜精神的愉悦没能给物质带来实际帮助,他的被罩套了六七分钟,仍然一团乱麻。最后被终于看不过眼的迟阙轰到一边,充当一个乖乖巧巧,观摩学习的花瓶。不过怼人归怼人,云绥很有自知之明,果断放弃和食堂大锅饭拼刺刀的勇敢计划,收好行李就直奔百货超市。迟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人手一个手推车,和谐又别扭地同路而行。比起云绥的购物车里琳琅满目的零食,速食,奶制品,迟阙的购物车救简单很多,只放了一盒彩色荧光笔,一盒巧克力,还有一些散装饼干和双汇火腿肠,以及两三个泡面。云绥正津津有味地挑着水果麦片的口味,突然被人拍了下后背。迟阙把自己的购物车推过来,和他的并排放着,晃了晃手机:“帮我看一下东西,我接个电话,五分钟以后回来找你。”屏幕闪过的速度太快,云绥只看清备注三个字中第二个的“律”字。难道是某位律师?但是他请律师干什么?一个高中在校生,能有什么官司要打?好奇心不断作祟,云绥把两个手推车暂时交给货架管理员,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跟在迟阙身后。超市角落的墙根,迟阙终于停了下来将电话拨回去云绥躲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货架后面,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相对清晰的听清电话内容。“材料我能给的都给了,你们根据我的材料来进行评估。”“还是那句话,官司能不打就尽量不打,不要大动干戈。但如果他们执意要跟我打,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如果他们说要来看我,或是跟我面谈,直接告诉他们我在封闭式培训,见不到人。”“在我离开南常市的这段时间里先准备证据,有备无患。”“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迟为勉和虞兮哪来的资格碰。”“每晚八点前拿不到手机,如果有重要决定,八点之后电话联系。”云绥看到他把耳机摘下来,垂着头,似乎在叹气。他从货架的遮掩里出来,站在迟阙身后:“这就是你拼命考试的原因吗?”迟阙吓得一激灵。云绥丝毫没有偷听的心虚,比当事人还坦荡:“国庆假期末你生病,是因为叔叔阿姨突然发难,你疲于奔波吗?”迟阙抿着唇,终于自暴自弃地点头:“是。”原来如此。拒绝和他回家,是因为不能接触任何和父母相关的人。突然疏离是因为不知道与父母的这场斗争中是否会胜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