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开始新一轮集训时,竞赛的压力已经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学生之中。巧合的是,第二轮开始后,云绥身边的座位再也没有熟悉的人。极偶尔的,他会觉得有些割裂。因为每一位坐在他附近的陌生同学都疏离而礼貌,虽然在学业的比拼里略显吝啬,平日里也都温和有礼,在空闲时也会聊起自己的学校和日常生活。仿佛上个中午走廊里那些刻薄的讥讽,微信群里带着恶意居高临下的调侃,都只是他的幻觉。星期四下午化学课结束后,云绥趴在课桌上侧过头看着天边烧的火红的晚霞。教室后排的空调吹得暖烘烘的,他的眼皮逐渐发沉,身体越来越懒。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还不去吃饭吗?”迟阙站在他身后看了看前后两个班门,确定没人才揽着他的腰和胸口把人抱起来。云绥习惯性把头往他怀里靠,靠到一半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停住。“你有点发烧。”迟阙的手掌按在他额头上,担忧地说,“我昨晚睡前窗户没关牢吗?”云绥摇了摇头,拿开他的手:“没事,我自己的问题。”“你离我远一点。”他低声推了推迟阙,“本就体质不好,小心传染。”迟阙“啧”了一声,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揽着他的人将人架起来。“哎!”云绥惊呼一声,伸手想推他,“小心有人!”迟阙默了片刻,笑笑:“好兄弟也会勾肩搭背吧。”云绥僵住了。迟阙搀扶着他沉默地来到医务室。“小感冒,不是什么大事,把药好好吃着,平时心思不要太重。”校医收起听诊器,宽慰道,“只是一个竞赛而已,压力不用太大。”云绥陪着笑点头,“嗯嗯”答应着。他拎着药出门,迟阙正站在医务室门口等着。他英挺的眉微蹙着,黑眸里满含担忧。“你……”他欲言又止,似乎想问点什么。云绥攥紧塑料袋莫名有些心虚。“算了。”迟阙叹了口气,接过他的塑料袋,“回去休息吧。”宿舍楼暂时空荡着,迟阙半托半抱着云绥一阶一阶往楼上走。也许是发烧让人的脑子不甚清醒,也可能安静的走廊让人心神放松,云绥走着走着就把自己的重量压在了迟阙身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你可以在这里亲我一下吗?”他扯了一下迟阙的头发,嘟嘟囔囔道,“我看过了,这里没有人。”迟阙转头,深深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云绥没听清,正要追问,迟阙先吻了过来。他在他的嘴角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安抚和怜惜。他们赢藏在角落里,前面的身影将后面的人牢牢遮住,远看过去仿佛浑然一体。云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大胆又任性的要求。或许,这是他远离人群和舆论后才敢实施的,微不足道的报复吧。后来的事情云绥记得不太清楚,只有印象迟阙把他扶回宿舍,打了热水哄他吃药。然后他就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半。醒来时迟阙正在书桌旁修正化学错题。拉上的窗帘和只有台灯灯光下昏暗的宿舍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云绥坐起来,摸了摸自己基本退烧的脑袋,突然发现枕头边放着牛奶和小面包,还有一颗煮鸡蛋。男朋友很贴心嘛。云绥撕开包装袋,塑料破开的声音终于吸引了迟阙的注意力。他停笔转身,坐在凳子上笑看:“你零食消费的倒是快,那么一大包,现在居然只剩这些了。”云绥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和暗示心虚地低头。他确实有好几次直接把零食当晚饭。迟阙皱起眉:“我是不是应该节制一下你吃零食的频率?”总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身体健康还要出大问题!云绥的眼神顿时变成紧张和戒备。“我可以少吃,也可以接受你给我定量,但你不能拿走。”他慌乱中抓住自己的书包带,“这是我们恋情稳定的基本条件。”迟阙:“……”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有僵住,没好气地笑了:“什么时候定的基本条件?我怎么没接到通知?”云绥心虚地移开眼。迟阙翘起腿靠着椅背看他,玩味地问:“是不是和别人定了个恋爱基本条件,记混了?”这下轮到云绥无语了。迟阙却不惮让事情变得更抓马一点,抱臂环胸,微微眯眼,像是在审视:“和谁定的啊?能让我见见吗?我们俩谁正宫啊?”云绥:“……”“你正宫。”云绥后仰靠在下铺栏杆边,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但你不听话就不是正宫了。”迟阙微微低头,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今晚鞍前马后的照顾,终究是错付了。”云绥:“……”演不过,真的演不过。房间里僵持了几秒,云绥泄气地把自己的包往前推了推:“给你管着可以了吧?”反正竞赛组的食堂也只用再忍受两天,剩下的部分给人了也不算什么。迟阙嘴角翘起,泄出一点微微的笑意。“好孩子。”他起身去提包,路过还摸了摸云绥的脑袋。一副长辈做派。云绥面无表情地抄起抱枕砸他。迟阙接住抱枕,一手把零食包锁进柜子里,一手把“凶.器”放到上铺。“不用这么恼羞成怒吧。”他调侃地笑着,俯身去吻恋人的唇,“亲一下,别生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