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不由上前两步,神情难看起来,语气也过了几分烦躁:“喂!你在说什么呢?!别当谜语人了!”白发青年平静看着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如第一个世界结束时他转身走入的虚无空洞。凌烨笙想,苏黎的确在第二个世界找对了方式。比之对温烨一直好,最后反转成坏人去刺激他,第二个世界里让长笙亲手杀死苏黎,确实更令人肝胆俱裂,神魂崩溃。他差一点儿就被刺激得醒来了。但幸好。最终理性战胜一切。看见那个空洞出现的瞬间,苏黎顿时明了凌烨笙这家伙又要封闭自己的意识,陷入新的精神世界!他急切伸手想要抓住他,大喊道:“喂!你等等!”可惜苏黎依旧没有碰到凌烨笙的衣角。他眼睁睁看着凌烨笙再一次消失在他面前,伴随着耳边最后一声乞求般轻盈叹息的话语:“苏黎,他想,再见见你。”*脚下洁白的镜面突然出现了道道裂痕。一切破碎与崩塌就在一瞬间。苏黎咬紧牙关,想要脱离这个凌烨笙的精神世界,却不料竟是又出现了同第一个世界一样的情况!他被困在了这里,像是被强行拉进了一个新的地方一样,身躯不断下坠着。“印白!印白!”苏黎呼喊着现实世界的队友,可惜那家伙的精神联系不上系统,想来又是被凌烨笙的意识屏蔽了。苏黎有些憋屈,好不容易要完成任务,却又被凌烨笙直接给拖回了起点!到底为什么这家伙不想醒来?!疲惫?那又为何会疲惫?!就算是因为军队中的事务,或是上层那些家伙人整天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按照凌烨笙的性格,也断然不会这样轻易的让自己昏迷。他现在模样像是在外面受够了一切纷扰,于是将自己困于精神世界的净土中一样,进行着逃避。下坠感来势汹汹。苏黎只觉得腰身好似撞在了什么结实的木板上,突然下坠,又突然脚踏实地,仿佛坐了一个过山车,惊险又刺激。他猛地回过神来,睁开眼,身躯放射性地坐起!这种从噩梦中惊醒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心脏急剧跳动,大口喘着粗气,额前也冒出了些许冷汗。但更令苏黎难受的是,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伤过一样,因着刚才起身时的大动作又被撕裂了伤口,疼痛起来。就这样在床上双目失神的缓了几分钟。他终于抬眸,环视了一遍四周。竟然又是一片古色古香的设计。苏黎抹掉脸上汗渍,神色凝重,警惕地微微眯眼。他应当是落入了一个不在印白监控范围内的精神世界。当然,即便在印白的监控范围,那没用的废物也基本上被凌烨笙的精神意识挡在外面。苏黎掀开被子,忽的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色的长衫。他小心地站起来,拿起挂在旁边木质衣架上的一条带子,系在了腰间。窗户是开着的。苏黎走到窗边,一眼望去,便是那熟悉的枫叶林。落霞谷火红的枫叶飘散一地,与晚霞相互映衬,美不胜收。他回忆起凌烨笙在进入虚空之前的话——“对于你的死,长笙很不甘心。”“苏黎,他想,再见见你。”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咔哧”一声,传入窗前苏黎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苏黎回眸看向木门,一股药味侵入鼻腔顿时侵入鼻腔,这味道断然不好闻,但更令他惊异的,却是那端着药走进来的少年。他拿着药,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便被窗前的青年吸引了目光。窗外火红的枫叶有几片吹入了房中。落在木桌,或是青年身边。微风几许,吹动他肩上青丝,微微飘动。长笙端着药的手似乎也在那一刻颤抖了起来。他愣愣看着苏黎,眼睛布满血丝,眼底有些发黑,好似熬了好几个通宵,未曾有片刻歇息一样憔悴又狼狈。“……苏黎?”长笙声音干涸,颤抖着轻唤他的名字。苏黎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会在醒来以后第一个见到长笙。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所谓长笙想见自己,所以凌烨笙重铸了这个世界,让所谓过去的“他”继续在这个世界里存在吗?这种感觉有些新奇,也让人弄不明白。为什么凌烨笙会将过去与现在割裂开?明明不管是温烨,还是长笙,都是他。可这家伙,怀念着过去的自我,又毅然决然地与之背道而驰。对于长笙,苏黎是看着长大的。因此这孩子的性格自己是很了解。没有温烨那种狠辣或是有些两面三刀的狡诈偏执。可温烨的反差也算是在他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长笙,”苏黎开口,“好久不见。”药被放在了桌上。苏黎没有等到少年的言语,只见着门前长笙像是终于重获心爱之物的小孩,三两步冲了上来一把将他拥住!长笙还是少年模样,这说明时间线距离自己死去时很近。苏黎垂眸看着依旧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有些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在自己死的时候,这小子应该就明白这个世界的虚无了。但他的不甘心却让世界重铸。说起来,温烨是甘心赴死的,所以那时候,自己才能够脱离精神世界。但现在长笙不甘心,脱离世界方式,又该如何?听见苏黎的轻叹,少年抱着他的手僵硬了一瞬,却在此之后更为固执地又加重几分力道。头埋在苏黎肩膀,一语不发。然而衣领处的湿意却让苏黎明白——他哭了。————————第71章 长笙番外:世界重铸(2)哭的悄无声息。旁人一眼看过来还以为这孩子仅仅是在拥抱自己。苏黎伸手拍了拍长笙的背,以作安慰。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少年许是终于抑制住了眼泪。他慢慢地放开了苏黎,转身一语不发地端起桌上的那碗药,递到青年面前,用有些沙哑哽咽地嗓音说道:“把这个喝了吧。”苏黎接过药水,微微蹙眉,浓黑粘稠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苦味,他并不是很想喝,“这是什么?”长笙道:“治疗伤口,右师说,这个喝了,你心口的伤能好得更快一些。”难怪醒来时心口发疼,原是之前被长笙刺的那一剑造成的。苏黎没有喝,只是问:“距离我死的那天,过了多久了?”然而少年却有些倔强地说:“你没死。”漆黑双目紧紧盯着苏黎,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红着眼眶重复一次:“云虚师父没死。”苏黎不置可否,唇角忽然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不想喝药。”“为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