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岑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下移动,落在他抱扎着厚厚绷带的胸口上。白色绷带渗透出一层一层的血迹,怕是药也止不住血,渗了一晚。这……这小家伙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走了这一遭,得受多大的罪?他低头在周忍冬的手背亲了一口,帮他盖好被子,转头走了出去。“白知秋呢?”他沉着脸出门,正巧看到谷霍背着手走来,问了一句。谷霍扬扬下巴,指向牢房的方向:“人帮你抓了,好好处置,别再让我的小主人寒了心。”傅羿岑按住伤口,沉吟不语,冷着脸往牢房的方向走。白知秋似乎早就知道傅羿岑会来,斜斜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来了。”傅羿岑拔出长剑,手起剑落,刺中他的肩膀:“这一剑,斩断你的假仁假义。”白知秋皱了皱眉,咬牙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傅羿岑呵呵一笑,眉眼中都是寒意,把剑拔了出来,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一剑,“这一剑,回报你的自以为是。”“傅羿岑……你不能这么对我……”白知秋颤抖着身体,握住他的长剑,“姑姑临死前,托人送信给我父王,要……要我们带你回……回楼国……”傅羿岑抽回剑,一脚将他踢倒,踩在他雪白的后背上,用力碾了碾:“我不知道什么姑姑,我只要你赔冬儿一条命。”“周忍冬死了无所谓。”白知秋眼底透出恨意,“我不能死。”傅羿岑蹲下去,掐住他的脖子:“他死了,我不介意毁了这天下,无论是楼国还是夏朝。”“你……疯子……”“现在知道你招惹了一个疯子,太慢了。”“我若死在夏朝军营,楼国不会……善罢甘休的……”傅羿岑拍拍他的脸颊,意有所指:“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白知秋看到他眼底的狠厉,终于后知后觉害怕起来。“待我折磨够了,会让你的最后一口气,断在楼国境内。”他站了起来,勾了勾嘴角,“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楼国的小世子。”话落,他忽视白知秋眼底的恐惧,径直走出了门。身后两名士兵带着刑具走了进去,傅羿岑刚到了门口,便听到一阵惨痛的叫声。他站在呼啸的风中,听了好一会儿,才迈动脚步,往周忍冬的营帐走去……谷霍见傅羿岑醒了,觉得别别扭扭的,加上几日未见袁岳,心中莫名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想念,便没再等周忍冬醒来,跟他们道别回客栈。“算上这次,我欠你两个人情。”谷霍叹了一声,看向原本最该与他为敌的人,心中颇为复杂。“照顾好小主人。”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谁知这次回了客栈,袁岳却已经不见踪影。铁链被人用剑砍断,窗户大开,他的两个属下晕在窗台下。谷霍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心顿时空落落的。他跟袁岳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一跑,他……还能去哪儿把人找回来?不受控制的内力似乎感受到他此刻的脆弱,突然乱窜起来,搞得他的身体燥热,慢慢的,每一寸肌肉都泛着酸痛,连呼吸都不舒服。“袁岳……”他强迫自己冷静运功,却满脑子都是少年在身下哭泣的模样,惹得他更加心浮气躁。“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呼吸逐渐变重。这时,他的属下匆忙跑来:“国师,长老们来了。”谷霍眉头一皱,眼前一黑,差一些晕过去。四大长老对谷霍来说,亦师亦父。他从小在他们身旁长大,学习各种武功和知识,只知道他的命是翡国皇室的,他活着的意义是找到小主人,助他成就大业。如今,这小主人是找到了,却心中无大业。他原来的观念摇摇欲坠,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可以放过周忍冬,可……长老们不同。他们是一群老顽固。谷霍无奈地站了起来,拖着伤重的身体,先替周忍冬应付这几位长老……三日后。昏睡中的周忍冬终于浑浑噩噩醒来。他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努努鼻子,轻轻一动,便觉得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痛得失去知觉。“唔啊……”低低的声音令趴在一旁守着的傅羿岑猛然惊醒。他握住周忍冬的手,将乱动的人按住,满眼写着担忧:“别乱动,想做什么告诉我……”周忍冬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回笼,再看眼前的男人已经生龙活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无端生出从未有过的委屈。他冷冷看了傅羿岑一眼,别过眼,没有回应他的嘘寒问暖。“冬儿。”傅羿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倒来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轻声哄着,“先喝点水润润喉,好不好?”周忍冬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眸光带着落寞,还是不言不语。“咳咳……”见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傅羿岑不敢敷衍,连忙起身去请来万文元。周忍冬见他出了门,心中的烦闷终于憋不住,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掉落,又委屈又难过。若是换成往常,他一定要钻到傅羿岑怀里求安慰。可这一次,他无法坦然原谅傅羿岑。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白知秋不是简单的人物,傅羿岑偏偏不信。因为这个轻信,他的命差点没了。万文元被傅羿岑架着来到周忍冬床前,把脉后连连摇头:“底子伤透了,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没几年光景可活。”傅羿岑手指蜷了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周忍冬垂下眼眸,沉思了半晌,闷闷道:“师父,我……待我……我伤好了,跟你去云游行医。”“冬儿。”傅羿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需要静养。”周忍冬把手抽了出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猛咳了几声。眼见伤口又要被咳崩了,万文元连忙挥手赶人:“别打扰他休息。”“我……我留下来照顾他。”“那么多军务还不够你忙的吗?”万文元把人往外面推。“将军。”周忍冬突然喊住他,捂住伤口撑着上半身,忍痛坐了起来。傅羿岑几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用枕头垫在身后,怕他坐得不舒服。“我在。”周忍冬推开他的手,舔一下干燥的唇,声音虚弱却无比坚定:“我已经接过你的休妻书。我与你之间,再无瓜葛。”“咣当”一声。傅羿岑的心碎了一地。“借……借将军的宝地养好伤,我……我会离开……”他泛红的杏眼里蓄满水光,低着头,不敢与傅羿岑对视。“那休书……做不得数。”傅羿岑哽咽道。他见周忍冬对他的说辞无动于衷,索性掀开战袍,毫不犹豫的单膝下跪,仰头看向床上的小家伙,心急如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