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见林惊枝点头收下,他暗中松了口气,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恭敬上前呈给林惊枝:“这是主子私库的钥匙,主子吩咐云暮,同样交给少夫人保管。”若是前面的那些东西,林惊枝只是略微疑惑外,云暮手中的私库钥匙的确是令她诧异了。因为无论是私账还是衣裳珠宝各种玩意,不过是取悦人物件而已,瞧不到里头真正的东西。可私库钥匙,那可是裴砚全部身家,里头也许还藏着许多不能见人的秘密,他就放心全权交给她?林惊枝眼神诧色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压着情绪,点头让晴山接过云暮手中的私库钥匙。“除了这些外,郎君还有什么交代的?”林惊枝把玩着晴山递给她的私库钥匙,细白指节叩了叩桌面,看向云暮随口问。不想云暮真的点了点头道:“主子还交代小的。”“日后府中有什么消息,需要打探的,少夫人可以吩咐云暮让人去做。”“若少夫人不放心小的,也可以等主子得空在府中时同他说。”“是么?”林惊枝闻言,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冷,她长朝云暮摆了下手。“我知晓了,若是没事便下去吧。”“告诉郎君,他的心意我心领了。”云暮见林惊枝神色变化,他欲言又止。最后恭敬行礼后,赶忙退了下去。位于松风林深处的外院书房内。云暮跪在地上,只觉背脊冷汗涔涔透着一股凉意,不敢抬眼看裴砚。裴砚站在书房旁洞开的支摘窗前,负手而立。他声音极淡,却透着一股令云暮胆寒的冷意:“少夫人只说了一句话?”“是。”“少夫人让小的回禀主子,主子的心意少夫人心领了。”云暮苦着一张脸道。他话音落下,书房中静得只有檐廊外簌簌的雪落声。裴砚闭了闭眼,语调低低:“派暗卫悄悄去观音寺一趟。”“去查查少夫人特意从温泉庄子去观音寺见的那名寂白居士,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是。”云暮暗中松了一口气,正要退下。裴砚淡漠脸上忽然划过一丝冷然,他莫名想到林惊枝被人冲撞惊吓到那日夜里,口中惊恐的呓语。继续朝云暮吩咐。“除了观音寺外,再去查沈观韵带进府中那个,面上有刀疤的婆子身份。”云暮虽不明所以,但也极快地吩咐下去。等云暮离去后,裴砚视线渐渐从松风林外的雪,落到了他镶滚着缠枝牡丹暗纹的衣袖上,这件衣裳还是两个月前,林惊枝亲手给他做的。可从冬至前夕开始,她性子渐渐变了不少,对他更是疏离。他愈发不可控制想要探究,她转变的原因。第29章隆冬大雪,有碎玉声。林惊枝在暖阁窗前站了许久,孔妈妈带着晴山和绿云在归类整理,裴砚吩咐云暮送来抚仙阁的那几大箱子物品。晴山抱着东西上前:“少夫人,这红狐皮子您想做何种样式的斗篷,奴婢去和针线房的婆子说一声。”“若速度快些,应该能赶在年前制出来。”林惊枝视线落在晴山怀中抱着的红狐皮子上,她不禁想起那日深夜。裴砚从风雪中归来,一身冷气,就连浓黑眼睫上都沾了霜白雪屑,高大身影站在烛火前,声调沙哑,那沉黑滚烫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林惊枝眼底有波澜浮动,她垂眸摇了摇头,待心底那阵透着酸涩的情绪过后,朝晴山声音浅浅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临近年关,想必府中四下都在裁制新衣,针线房的婆子真是忙碌的时候。”“等什么时候得空再送去也不迟。”晴山见林惊枝忽然情绪不高,便也没再说什么。等几人把满满当当几大箱子归置好后,才请林惊枝上前查看。孔妈妈指着其中一个檀木匣子,笑眯眯道。“应当是郎君不知少夫人喜欢何种花样的头饰,就送了一匣子珍珠、宝石。”“这样少夫人若屋中首饰带腻了,也可以把匣子里的东西送到银楼铺子去,好按着心意让工匠制出来。”林惊枝视线落在匣子里放得快溢出来的各色宝石上,她心脏微微一跳,突然有了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衣裳、首饰若是裴砚吩咐的,他心里自有定数,就不方便流落外头。可眼下这匣子珠宝,若是悄无声息分批散出去,那就是石沉大海,到时候折现成银两,至少能换五六百两银子傍身。若真的按照前世的转折,她这次一定不会再拒绝,她会去汴京。那手头就必须存一笔,没人知晓的银子,作为她日后不时之需时要用到的银钱。想到这里,林惊枝视线一颤,落在孔妈妈身上。这同样也是一个,试探孔妈妈忠心的绝佳机会,这一辈子她除了晴山外,恐怕再难相信任何人。“孔妈妈,你走上前来,我有事同妈妈吩咐。”林惊枝朝低声道。孔妈妈一愣,小步走上前,侧耳去听。慢慢地孔妈妈瞳孔一缩,眼眸睁大,不可思议看着林惊枝。“少夫人,您这是……”林惊枝朝孔妈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妈妈只同我说,这事妈妈能不能办妥。”“若能办妥,这檀木匣子里的珠宝,我就交给妈妈去办。”“若妈妈没法子,也直接同我说,我定不会怪罪。”“不过这事,除了我和妈妈外,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晓。”孔妈妈只觉心如擂鼓,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虽然不知林惊枝为何要这样做,但她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应下。“少夫人安心,这事交给老奴去办。”“定会妥妥帖帖。”林惊枝垂眸淡笑:“那就劳烦孔妈妈了。”夜深雪厚,寒风凛冽。裴砚在内院外门落钥匙前,回到抚仙阁。林惊枝早就用过晚膳,沐浴过后就倚在暖阁内的美人榻上,把纤瘦身体缩在厚厚的羊绒厚毯下,白皙指尖握着一本游记在看。裴砚在外间脱了大氅走进里间,漆黑视线第一时间落在林惊枝身上。林惊枝毫无所觉般,指腹划过书页掌心微笼,慢条斯理翻了一页。那秀致的腕骨落在烛光想,就像风雪中高高枝头盛开的玉兰花瓣,美得惊人。裴砚走近,在她身旁坐下,微微眯起的凤眼带着几分斟酌。“最近几日请安时。”“父亲也许会提一事。”“如今想问问,夫人是如何打算的。”裴砚嗓音低低,侧眸看着朝林惊枝道。屋内烛花微爆,面颊似有热风拂过。林惊枝缩在羊绒厚毯下的雪白脚尖微蜷,终于抬眸看向裴砚。“妾身,不知夫君说的是何事?”裴砚抬手,霜白的宽大袖摆落在林惊枝身上,他修长有力指尖轻轻一扯,收走她手中握着的书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