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只是盯着她。原莺挫败地低下头:“你好讨厌……哎!”何宴把她抱了起来。失重感蓦然袭来。她惊慌失措地挥动两条无处安放的腿,后知后觉,脸上被亲了一下。她抬头看, 近在咫尺那张脸, 正懒懒地勾起唇角, 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细究,甚至还有一点恶作剧得逞似的痞气。原莺呆呆地盯着。少顷,回神。在他的脸侧迅速吧唧一口。他愉悦地撩眉:“满意了?”“满意!”她快乐地抿起嘴角:“就是要这样呀,何宴。我喜欢你笑,希望——你一直都能开开心心!”何宴的目光稍顿。他低低地笑:“听起来像拜年的话。”“我是真心实意的。”她强调。何宴松开手, 把她放下。原莺拍拍衣褶, 拉着他往纪念品商店走。“来, ”她挥舞一只粉色的小狐狸发箍,示意何宴低下头:“戴上!”他皱眉:“干什么?”“大家都戴呢。”她期盼地盯着他:“来游乐园要童真一点,试试嘛。”他接过,转手挂在原莺头上。她耷拉小脸:“讨厌。”一早上讨厌他几次了?他掐住她的婴儿肥:“得寸进尺?”“你——”原莺刚要争辩,突然灵光一闪。眼眶说红就红,乌亮的眼仁蓄满水汽。她委委屈屈地开口:“你好凶。我只想帮你补上童年的缺憾,为什么凶我?”何宴松开了她的脸颊肉。缓和语气:“没有凶你。”小姑娘把发箍一递:“那你戴。”“……”何宴:“不合适。”她嘴一瘪又要哭。何宴无可奈何地叹一声。欠身,由她在自己脑袋上摆弄。原莺后退一步欣赏。真是太奇怪了!他本来气质就冷,此刻被迫的一张扑克脸,显得粉色的发箍格外滑稽。原莺捂着嘴笑。她踮脚拿下来:“确实——不太合适。”何宴撩吊起眼皮:“你知道?”原莺的小心思得逞,不和他计较。自己买了一副棕色的小熊耳朵,支棱在头上,拉着何宴往跳楼机进发。远远,听见头顶一阵尖叫。何宴看一眼:“不害怕?”“他们说这个还好啦。”原莺仰起头。那是一座十几层高的古堡,跳楼机坐落室内,最后会升到顶层,能短暂地俯瞰整座游乐园区,“我最怕过山车,总感觉不安全,人会掉下去。”何宴扯一下唇角。他刚要开口,手机响铃。大概是陈秋缄终于回过神,要追问他几句。他接起:“有事?”“……有。”陈秋缄说:“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吗?”何宴:“不是。”陈秋缄:“你认真的?”何宴:“嗯。”陈秋缄:“那TSS还进行吗?”“照旧。”他顿了顿:“两码事。”陈秋缄啧声:“那我可提醒你,这不是两码事。除非,你现在换一条道弄到源码,不然——她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你自己能心安理得吗?”何宴面无表情:“能。”“……”陈秋缄忍不住了:“能个屁!贺知宴你最好快点给老子个准信,不然我他妈天天加班熬夜玩呢?”“我说了,照旧。”他平静地开口:“明天我会去实验室。”“那行吧。”陈秋缄说:“尽快。这地方,加上TSS的准备材料,一天几十万地烧。你老本是厚,也经不住这样败吧?”何宴应了一声,挂断。原莺好奇:“实验室?”“嗯。”何宴拨她的脑袋:“排到我们了。”见他不欲多说,原莺反而更加好奇,坐上跳楼机也还在想。不过,这些心思,很快都变成了一道尖叫,随着座椅的倏高倏低的极速升降起伏。几十秒,原莺感觉在上面过了一辈子。她的腿都在发抖,小脸哭丧:“再……再也不坐了……”何宴好笑:“不是不怕吗?”“这也太吓人了!”原莺擦擦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花,拉着他往出口走。途经纪念品商店,发现他们在最高空的时候,有一张所有人的合影。他们在最左边,没有被显示屏那个需要付费的“LOCK”图标挡住。照片定格在她紧紧闭着眼睛,缩在何宴身边的样子。而他正偏头看她。原莺心里那点儿浪漫被射个正着。她咬了咬嘴唇:“拍照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何宴:“我叫了。”原莺:“胡说。我没听到。”何宴散漫地扬起唇角:“你从头叫到尾,能听见什么?”“……”是哦。自知理亏,原莺瞪了他一眼,去前台把那张照片买了两份。她回来的时候,何宴似乎又在打电话。什么事?原莺才被抛诸脑后的好奇心,又像潮水上涌。他的话很少,通常只有“嗯”、“好”、“知道了”之类的应答。两三分钟后,他挂断。原莺倏地收回探听的小脑袋。她又忍不住问:“什么事呀?”“工作的事。”他简略地答。觑见她亮晶晶的眸光,语气微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一句:“原莺,你下一次还会玩跳楼机吗?”“……啊?”她愣了愣:“当然不玩了。”何宴:“为什么?”原莺挥舞小拳头:“因为知道吓人了啊——那些攻略,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被骗一次,绝不可能再被骗第二次!”何宴的目光如沉入水,晦涩难明。他说:“你很讨厌被骗吗?”“当然了——”她突然皱起小脸:“你这话好奇怪。谁喜欢被骗?”何宴缄默。原莺倏地睁大眼睛:“好啊。你是不是骗我什么了才这样问?”他的眉心微显一道的褶痕。片刻,“是。”原莺欢呼:“我也太聪明了!”何宴:“……?”原莺:“你等我再猜猜你骗了我什么。”她有什么好骗的呢?原莺在心里掰指头算:骗钱——他赚得比她多多了,随便一件作品都能叫卖出天价,哪里需要她的钱。骗色?她转头看了看他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登时在这个想法上画了大大的叉。原莺想不到:“你骗我什么了?”何宴坦然:“感情。”原莺愣了一下。就是说——他其实不喜欢她?天呐,原莺晕乎乎地想,那这不就等于,她黑进了现在最火的出租男友的APP后台并且强硬地把他们最头牌的男人免费包下了一百年?他被迫委身在她的魔爪下。可恶!!以前还是太胆小了!他既然骗她,肯定有所图。那么他一定会对她提出的要求言听计从——原莺快乐地想,她一直都很想看何宴穿一些除西装以外的衣服。比如医生大褂、军装、男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