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似乎有酒精的味道,熏得她晕乎乎的,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永远无波无澜的冰山校草。不过今晚的靳翊已经带给她太多的意外了,再多个一星半点,似乎也并不值得惊讶。靳翊一瞬不瞬地看着许迟,但眼神里根本没有聚焦。仿佛他看的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她。许迟痛苦地别过脸去。但就在下一秒,她却听到靳翊嚅嗫着呢喃道:“我明明……应该很讨厌你的……”她惊恐地回头,刚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靳翊的眼角。靳翊是一个连感情都很难有起伏的人,他怎么可能哭呢?这一滴泪带给许迟的震撼,甚至不亚于高三那年,她一觉睡醒,突然被父母告知,靳翊已经出国了。可是一转眼,事情居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了。杳无音信的五年。原来靳翊很讨厌自己啊……那就难怪了……如果不是被靳翊擒着,此刻许迟真的很想伸手摸摸看,靳翊的泪水,会不会也是冰冷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完全没有温度,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冰。许迟轻微地挣扎了两下,只换来靳翊将她的腕子攥得更紧。看着靳翊缓缓俯下身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脑海中“嗡”的一声,逐渐空白一片。她根本想象不出靳翊会对自己做什么,只能紧紧地阖上眼睛。很快,一个陌生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靳翊,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居然躬身弯腰,靠在了许迟的肩上。“为什么……许迟……”他用额头抵着许迟的肩头,咬紧牙关却压不住喉间细碎的哽咽,每一声喘息中,都带着不甘的呐喊。“我为什么就偏偏要喜欢你呢?”作者有话说:答应的名场面!小飞棍来喽~~~第25章 日月许迟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 已经五点过了。因为在别墅区,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遮挡视线,现在, 她放眼望去, 正好能看见前院的铁栅栏外, 太阳已经隐隐地冒头了。可月亮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几颗星星。在每天的这个时候,日月交替,短暂相见, 光影与明暗也模糊了原本清晰的界限,混沌一片一样。就像许迟此刻的心情。前一秒,靳翊还在说着讨厌她,后一秒,却又抵在她的肩头, 低低地说着喜欢她。这些荒谬的对话,给了她一种很荒诞的不真实感。她低头, 看见靳翊伏在自己的身前, 双肩微微颤抖。靳翊比她大五岁,即便在成年后, 也比身材娇小的她高出了一个头,她还从来没有以一个这样的角度观察过靳翊。印象中, 她应该总是仰视着靳翊的。这样突然的改变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就好像今天反常的靳翊也总是让她感到陌生。她缓缓移开眼, 余光无意间扫过刚才靳翊在楼梯上坐过的地方。那里,居然歪歪倒倒地躺着七八个啤酒罐。“呵——”许迟深吸一口气, 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突然就笑了。怪不得……怪不得靳翊说喜欢她……这是什么醉话?记忆里, 靳翊是不烟不酒的,甚至很反感这些东西。不过都已经五年了,一个人,在五年的时间里,发生任何的改变,似乎也都是合理的。“靳总贪杯了——”许迟轻声道。她想起之前陈助理来给自己送Moller的邀请函时,曾经留下了过一张名片;现在名片不知道放在了哪个包里,不过她记性很好,名片上面的电话号码,她都还记得。“我联系陈助理来接您。”许迟的声音很平静,用词也很官方,但她越是冷静,就越是显得疏离,落在靳翊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点火星,落入院内破败的草坪,瞬间就点燃了满院及膝的杂草。“许、迟——”靳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出许迟的名字,缓缓抬起头来。许迟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眼睛里红得像是浸了血。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靳翊的愤怒。是愤怒。这种愤怒,更甚之前的任何一次。一场不甘的风暴正聚集在靳翊的眼底。山雨欲来,必将摧枯拉朽。“你宁愿去求你楼上的那个厨子,去求你在学校里的小学弟,甚至不惜买房子——”靳翊松开了许迟的腕子,却很快又将手架在了对方的耳侧。这样的动作,让他跟许迟之间的距离靠得更近。他很高大,可以紧紧把娇小的许迟包围在一个只属于他私人的空间里。从前的靳翊总是冰冷的,高不可攀,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兴趣,这还是许迟第一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你查我?”她轻声反问道。“不可以吗?”靳翊微微眯起眼睛,“我是你哥!”“为什么你情愿去求外人,也不愿意来求求我?!”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好像让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易燃品。靳翊话音未落,许迟也瞬间就被点燃了。“还要我怎么求你!”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靳翊。“五年了,靳翊!”她声嘶力竭朝靳翊喊道:“五年!!!”这五年来,她给靳翊发过一万多条信息,对方一直杳无音信。后来,她怕靳翊讨厌自己,总是把编辑好的消息一条条删掉,最后只留下一行简短的问候。但在那无数个不眠的深夜里,她含着泪,揪着心删掉的每一个字,都跟靳翊有关。直到最后那一条——“哥,我真的很想你。”“爸妈……”一直到今天,只要提起父母,她还是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走了……”“靳翊!”她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道,宣泄着这五年来无处安放的情绪,“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是一千六百五十二天。”在许迟的失控面前,靳翊渐渐冷静了下来,说出自己也曾无数遍默念过的那一串数字。“对不起……”看着许迟颤抖的双肩,他伸出手来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或者哪怕只是拍拍肩膀,安慰一下。他一直都想这么做的,可是直到现在,他伸出的双臂也只是无措地停在空气里,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但我真的不知道……”“航班是从新加坡飞往北京的,我……”去年,许迟的父母死于新加坡飞往北京的一场空难,可那趟航班甚至都不会经过浅淞。如果不是靳翊今年进入爷爷的投资公司学习后,意外在财报中看到了Moller和之前许家服装公司间的债务纠纷,而顺着查了下去,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把那场空难跟许迟联系在一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