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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居简行!谢晚宁差点又是一个踉跄,差点跪在了地上。但察觉到居简行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谢晚宁使劲儿咬了下嘴唇,强行站起来,跌跌撞撞,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远了,那模样,甚至带了一丝逃窜的意味。居简行望了许久,直至再看不见谢晚宁的背影,眼睛几乎酸涩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从袖口翻出,手心上躺着几粒砂糖晶莹的干果梅子。这时,三岔鸟儿才从房梁上飞下来,停在居简行手边,探头去啄食。“她太不小心了……”居简行对着三岔鸟儿说,像是在透过三岔鸟儿与谁对话一样,语调低低的,像是情人间温柔的喃喃:“她不知道,她一说话,我就认出来了……”他说着,出神地盯着手掌上的果子,似乎思绪又被这温柔缱绻的晚风,慢慢地拖进了时光的洪流。“喂,阿行?你理理我嘛。”天光正好,冠盖如伞的大树下,一坐一躺着两个幼小的身影。少女扯扯居简行的衣服,眼眸亮晶晶的。居简行冷淡皱着眉:“闭嘴。”“谁让去沧州参军的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温月笑眯眯地弯着一双桃花眼:“你看起来好小哦,有十六了吗?”“有了。”“那你以前学过剑术吗?”“嗯。”“嚯,真看不出来!”温月说,但转过头又问:“那你上战场会害怕吗?”“不会。”“真不怕?你就不怕家里人会担心你?”居简行一顿。凉风吹过来,疏影横斜摇曳,树叶簌簌作响。少年的发丝被吹的凌乱,飘飘摇摇的,仿佛要迷住眼睛。“不会……”半晌,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神情还是很冷漠。但是温月看见他无意识地将手捂在了腕口,腕口的袖口被磨破了,可能是没有多余的褐色布料,于是缺口处就被打上了一块白补丁,虽然针脚细密,却依旧刺眼的紧。“这是你娘亲绣的吗?”温月问。居简行抿着唇,默不作声。温月缓慢地眨了眨眼,她磨不动这个倔强冷淡到像块冰的少年,只好又换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想参军?你才十六岁。”居简行瞥了她一眼,少年的面庞消瘦,背脊却挺得笔直,两只眼睛在日光下,像是上好的黑曜石,射出两道锐利的光,好似一把才出鞘的剑。“为生民立命,吾之所趋也。”声音沙哑,却一字一顿,慷锵有力。只是下一刻,少年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居简行的脸一下子难堪的烧了起来,猛得捂住肚子,死死地咬紧了嘴唇。温月的目光落在少年落魄的穿着上,最后盯着少年的鞋子顿了一下。那是一双破旧的草鞋,鞋带断了好几次,都被强行拧上了。居简行的脚就塞在这即将崩溃的草鞋里,黑黢黢的。像是注意到了温月的视线,居简行下意识地把脚往里缩了一下,侧脸越发冷硬,嘴角绷紧了。只是下一刻,一阵饼香顺着凉风传了过来。居简行抬头,温月举着饼,蹲在他面前,桃花眼笑眯眯的,里面仿佛有着澹澹水色。“请你吃饼。”居简行听见温月说:“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志向,所以如果你以后发达了,看在今天一饼之恩的份上,你罩我,好不好?”居简行微微一愣。温月就将饼往他嘴里一塞,半是抱怨,半是打趣地笑:“发什么愣啊,给个机会啊,少侠!”晴朗的天空下,树影斑驳,暖阳照下来,将这对少年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给个机会啊,少侠!我已经尽力了,明明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就可以触碰到权利的中心了,就可以真的给你这个机会,保住你所珍惜的一切。可是时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温家没了。你也没了。温月……你现在变成了谢晚宁。居简行深深地闭上了眼,攥紧了手掌,果干被尽数捏碎成了齑粉,月光下,他的神情显得隐忍又克制。经过一夜的折腾,谢晚宁回到澜沧书院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绚丽璀璨的朝霞满布天空,照的万事万物有了一丝新生的朝气。谢晚宁不敢把夜行衣穿进门,只好先找个地方换了衣服,才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屋里溜。谁料她刚刚开门,便觉后背一凉。谢晚宁扭头一看,迎面就撞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少年一袭暗红色水纹袍,翘着腿坐在那张梨花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只光滑洁白的茶盏,手指微动,来回摩挲把玩。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定定地看向谢晚宁,底是一片嘲讽。“哟,谢夫子?”谢晚宁听见少年的嘴里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慢悠悠地开口:“谢夫子受了伤不在自个儿房里面歇着,大晚上胡乱瞎跑。不知道的以为,还以为谢夫子养了个外室,赶着去相会呢。”子车寻……小侯爷!谢晚宁捂脸。她这是什么运气?怎么走哪儿都喜欢撞正主?!先是居简行,后是子车寻。可见人不能做坏事。谢晚宁叹气。“谢夫子心虚?”子车寻环臂抱胸,姿态骄矜,仿佛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而在他面前摆着一个用过的茶盏,盏里面是茶水,但已经冒不出一丝热气了。也不知道子车寻在她房间里等了她多久?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1-13 18:22:38~2023-01-14 20:1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饿了要次又、不咕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呼啦啦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小侯爷真难哄 ◇◎谢晚宁泄气地一塌肩◎可谢晚宁自然不可能告知子车寻真相, 只好苦笑着找借口:“昨晚月色甚好,我没忍住出去溜达溜达,结果溜达着溜达着, 就忘记了时间, 城门下了钥,我便迫于无奈地宿在了外面, 不曾想小侯爷大驾光临……”她说着,将“迫于无奈”四个字咬的稍稍重了一点。子车寻冷笑表情不变, 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谢晚宁还想再解释,子车寻一歪头,却看见她手里抓着一枚黄澄澄的令牌,眼眸顿时危险地一眯。谢晚宁心中一跳,赶紧把令牌往身后藏,飞快地问:“不知道小侯爷找我,有何贵干?”见谢晚宁藏东西那样儿, 子车寻眸光一闪,眼里讽刺意味更浓重了两分。他站起身,盯着谢晚宁, 一步步对着她走来。子车寻今天穿了身正式的锦衣, 雪白的里衣, 暗红色的水纹外袍,两两相叠,恍若大雪纷飞之中的一抹血梅。他肩上还搭着雪白色的狐裘,狐裘下扣着搭扣,垂着流苏。身后则披着披风, 垂在脚边, 显得颇为厚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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