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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脾气差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平日里有皇后娘娘护着,他们遮掩着,倒也没什么大碍,可脾气耍到简行生身上,把人惹毛,就大事不妙了!“张大人可算是来了。”简行生接过云年递过来的丝帕,轻轻碰了一下,细微的疼痛感让他不由蹙眉。稍稍一碰,再低头,就看到了点点血迹,不多,还不如自己手上刚刚被谢庭乐握住时,沾上的血多。他眼睫一动,视线落在谢庭乐身上,这人真是够镇定的,血流下来也一动不动。不知为何,简行生直直看了几秒,在对方抬头之前,拿着丝帕的手捂了过去。血瞬间沾湿了丝帕。血色晕染的一瞬,谢庭乐猛地抬起头。可这时简行生已经收回手,转身面对着太子属官,清清冷冷地喊:“张大人。”张大人赔笑点头:“督主。”他余光瞥见简行生身后的人,见对方手里拿着个沾血丝帕发呆,心里嘀咕,估摸着又是一个被太子怒火牵连的倒霉鬼,而后又赶紧跟太子与简行生道:“陛下知道督主进宫了,派季公公过来寻了。”话音落下,一道笑声随之而来,“是啊,督主,陛下可等着您呢。”众人看去,就见一约莫一米七几,身姿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生得平凡,手上搭着浮尘,带了一双笑眼,眼角有皱纹,显得更加和蔼可亲,穿着御前太监的蓝袍,估摸四十来岁。简行生知道,这人已经快五十了,只是因为早年去了势,又服了药,才维持着这种状态。简行生态度放端正了些,竟喊对方:“姐夫。”原主幼年在宫里曾认了个姐姐,对方与季公公做过对食,后面莫名掉湖里没了,季公公看着没什么伤心样,私底下却多照看了原主一些。也是因为季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心腹,原主才能顺利成为东厂督主。季公公点头算应了简行生的话,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定了一下,冷下来。太子也知晓自己所做不妥,辩解一般,外强中干:“孤……一时气急,还望督主不要恼孤。”简行生挑唇笑了一下,没说话,他此时精神已经有点涣散了,脸颊泛起潮红,看起来像是有点喝醉了,呼出的气都带着些许白雾。他站立着有点不稳,微微握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保持清醒,直到……有人掰开了他的手。简行生心有所感,扭头看去,果不其然,谢庭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接着大氅的遮挡,轻轻展开他的手掌,握紧。见他看,还对他笑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轻浮。面上的热度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从何而来,简行生挣了一下,反而因为没力气险些摔了,好在身旁的人及时搂住他的肩膀。“陛下要见你,打起精神来。”季公公看见这一幕,蹙眉道。简行生抿唇,“好。”随后挣了一下,对身旁的人瞪了一下,语带警告,“跟着云年,别乱跑。”谢庭乐不甘心,又知道这会儿是真的不能再死皮赖脸跟上去,只好失落地应了一声好,眼珠子却跟粘在简行生身上一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转角处。太子与张大人见状,也懒得理他们俩,生怕皇帝看到简行生的样子发难,赶紧跟了上去。“你怎么知道陛下叫主子找人?”云年在谢庭乐要往前走的时候,大步上前,拦住了他,神情严肃警惕,手不自觉搭在腰上。自简行生离开,谢庭乐那副柔和易欺的模样就消失了。他淡着一张脸,瞥了云年一眼,勾起唇角,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直接道:“芸娘是你的母亲?”“你……?!”云年瞳孔紧缩,一时失语。他下意识慌乱后退,露出端倪,后反应过来马上迎面上去,额头出了点冷汗,胸口传来剧烈的跳动声,震得他几乎难以自控。“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云年不知不觉放低了声音。谢庭乐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殿外。乌云密布,雨势渐小,可依旧昏暗阴沉,透不进出一点光。“我是谁,你不用管。”谢庭乐对他很浅地笑了一下,眼神冰冷,意味深长道,“你只要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配合我就好。不然……你这个背叛督主的小叛徒,可就要倒霉了。”云年身子颤抖,深深地低下了头。…皇帝的召唤对简行生而言,与平日里觐见没什么差别,最多的区别可能就是在于太子在旁边哭得要死要活,得来了皇帝的一阵安抚。送走了太子,殿门被季公公从外关上,里头只剩下了皇帝跟简行生两人。皇帝坐在椅子上,叹口气:“太子总是沉不住气,你受苦了。你这伤和病,待会儿朕让太医去你府上专门照顾你一段时间”“那臣便先谢过陛下,多谢陛下关心了。”简行生弯腰低头道。“太子妃一事,还是要查清楚,给太子一个交代。”殿内只点了一盏灯,皇帝闭着眼睛坐在高榻上盘膝而坐,整个人陷入黑暗中,只有烛火偶尔被风吹动时,映照出他疲惫的神情。可当他睁开眼,如虎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压迫感随之而来。“只是,有时候,人难得糊涂,是吗?”简行生没有抬头,呼吸沉沉,腰又弯了一些下去,以作为臣服的姿态。“臣明白。”…夜风微凉。简行生出宫时,雨已经停了,潮湿的雨水气息随着马匹跑动时,吹动车帘而来到里头。迎面吹拂来的风似乎让简行生短暂地降低了一点身体上的高热,他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中,浑身酸软,人甚至坐不直,靠在车厢旁,眼睛抬起又落下,似睡非睡。毛球找到他身上放着的药水,很勉强地掰开他的嘴想让他喝下去,结果刚喂了一点就被牙齿抵住了。“宿主,你多少喝点,别烧傻了。”毛球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简行生意识昏昏沉沉,迷糊间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的刹那,马车竟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毛球一惊,躲进马车里放着的小茶几下,黑溜溜的小眼睛往外看。几乎是下一瞬,马车轻轻晃动,车帘很快被一只手掀开,迎面走进来一个人。即便是逆光,毛球也能认出对方就是谢庭乐。它心里嘀咕着奇怪,就见对方眼睛落在简行生身上,动作随之而动,弯腰来到简行生面前,以顺从的姿态半蹲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简行生的额头,又很温柔地喊:“督主。”简行生没有应,不过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有点迷糊了,还以为毛球成精,小小地啊了一声,伸出去也去摸他的脸,很疑惑,“你怎么长那么大了。”谢庭乐愣了一下,然后捧住了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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