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安一手掀着车帘一边跟驾车的手下轻声交代着什么,很快其中一人便下车离去。钟芫听出那是玄衣卫的暗语,不过她并未多问,因为比起她寻安的疑惑应当更多。“你认得戚氏的人?”寻安很直接,在他看来钟芫是自己人不需要绕弯子。钟芫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下,只是女子的声音轻柔让人不觉得冒犯。“寻大哥,那可是戚氏。”她是什么身份?寻安闻言哂笑,他摸了摸鼻子,钟芫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该问的还得问问……“那……”“那些人我并不认识,只是在等寻大哥的时候突然被叫去,说是有话问我。”钟芫知道即便自己不说寻安也不会计较什么,寻安本身并不算喜欢猜忌的人,但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信任不能因为这点事生出什么间隙。至少现在还不行。所以去玄衣卫府衙的路上,钟芫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对方的询问与寻安说了一遍。但也仅是如此。她知道这些话过不了今晚就会穿到箫成玉耳中,也知道箫成玉知道后必然会去找马车里的那人询问。不过她更清楚,即便她不说,恐怕也有人会主动去找箫成玉。去府衙的路上,钟芫少有的沉默,寻安不知钟芫的心思,只当她突然被拦住受了惊吓,便安慰道。“那些人不必理会,你若是不喜便干脆在府衙小住几日,等戚氏走了你再回宫。”本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不喜欢钟芫的存在被太多人注意。钟芫自然不会答应他,于是便轻声回道,“寻大哥莫要说笑。”寻安其实想说陛下不会责怪,但是感觉到钟芫的拒绝便也未再坚持,毕竟钟芫是女儿家,府衙再周全,也全是男人。万一有什么不测,陛下恐怕不会绕过他。玄衣卫督府设在魏都八道门之外,看起来有些偏僻,但是却装点颇具威严,玄色的砖瓦青色的墙面,还有腰挎长刀的铁面侍卫,乍一踏入还颇有几分压迫感。只是这种压迫感在九川出现之后便烟消云散了。少年俊逸英挺,眉目飞扬,只是在看到钟芫一刹那仿佛变个人似得,立刻眉开眼笑大步迎了上来。“阿姊来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九川喊出这声阿姊后,钟芫觉得周围气氛突然轻松了不少,连侍卫投过来目光都多了几分恭敬。钟芫望着朝她走来的少年,缓缓的笑开了。寻安看到九川来了,便放心的把钟芫托付过去,然后他自己躲到房间里休息去了。九川乐的没人打扰他和阿姊说话,拉着钟芫往府衙内走去,顺便报了一堆糕点吃食派手下的人去买。钟芫被九川领着进了楼上的房间,只是刚一踏入便发现里面一团凌乱,九川连忙将钟芫赶到门外,然后便听到房间里传来匆忙整理的声音,钟芫静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少年将房间收拾完毕。“昨日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让阿姊见笑了。”少年摸着后颈少有的露出几分羞赧,钟芫只是抬手摸了摸九川的发顶,便抬步走了进去。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长柜和座椅软榻,方才软榻上的衣衫似乎都被九川胡乱塞进柜中,此时还有一角衣袖挂在外面。九川哂笑了下悄悄将衣袖塞了回去。若是以往钟芫或许会数落两句,顺便帮九川收拾了,但是今日她没有这个心思。放才在宫门外的事,她还是有些介意。虽然看起来只是意料之外的会面,但是她却忍不住多想。九川倒了杯茶水恭顺的端到钟芫面前,他有好多话想和阿姊说,前些日子去江北发生了很多事,还有箫怀执,他还是想劝阿姊不要喜欢那个男人。只是正当他想开口时,却听到钟芫突然道。“我今日应该是遇到钟涣了。”钟芫的声音不大,但是九川却突然警觉起来,他微微蹙了下眉,然后抬眸小心观察着钟芫的表情。“什么叫……应该是?”钟芫抬眸望向九川,“今日被戚家的马车拦住问了些话,似乎是想盘问我的身份,我想钟家应该是知道我是谁了,只是故意来试探我……”他们或许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她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她和箫成玉的关系,如果知道,那她恐怕便没有那么容易带箫怀执一同离宫了。九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听到后只是冷笑了下,少年眼中隐隐泛起一丝冷意,“阿姊喜欢便留着,阿姊若是不喜,九川去他们杀了便是,何须在意?”不过只是依附于人弱小旁支,便是消失了,都未必会有人费心去查。钟芫无奈地看了眼喊打喊杀的少年,“你啊,遇事不可这么冲动,杀了简单,杀了之后很麻烦,而且杀人很累,如果不是必要,不要做这种毫无益处的行动。”九川听到这话立刻收起了周身的杀气变得乖顺起来,他凑近了钟芫几分,小声道,“那阿姊需要九川做什么?”钟芫闻言却没有回答,她把温暖的茶水抱在手心,然后看了眼窗外。从九川这个房间的往外看可以观察到整个玄衣卫督府,她知道玄衣卫的势力隐晦,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如此,甚至于那位寇都统的身边也有玄衣卫的眼线。“陛下这些时日有没有让你继续调查箫怀执的踪迹?”九川闻言微怔,然后便一边点头一边劝道。“不仅是陛下,江北那边,五部尚书,高太傅这些人都有动作,阿姊,箫怀执他很危险,你能不能……”能不能……少年的声音有些急促,他不明白阿姊这么冷静沉稳的人为什么非要做这样冒险的事。但是钟芫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淡淡的笑着。九川的话大抵在她的意料之内。恐怕只要一直没有消息,这些人便不会轻易停手。钟芫喝了口茶水,然后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阿川,阿姊想让你办一件事……”寻安本来只想浅眠一会,谁知醒来已经快到酉时。屋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他按了按额角,套上外袍便准备去到九川那里去找钟芫。这个时辰,也该送她回宫去了。只是等他推开九川的房门时却愣了下,两人的气氛和往常有些不同,平日里九川对钟芫向来是敬重的很,今日却似生了闷气一般抱怀站在一边,而钟芫则独自坐在桌前吃着糕点。两人见到寻安都没说话,倒是寻安抓着后劲干笑了下。“怎么,你们姊弟两个居然也会吵架?”确实吵架了,但是并不没有寻安想的那么严重,钟芫知道九川在气她一意孤行,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话去解释。因为关于箫怀执的一切确实都十分的不理智。不可知,不稳定,还很危险。她得承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