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忙,本宫帮不了。”刘皇后拒绝了,她从来不会违逆皇上的意思,却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看在俩人相交数年的份上,她压低声音道:“阿颜,我给香草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除了例行审讯外,我会暂时先保住她的性命,她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得看皇上的意思,但不能拖太久。”“最迟不能过五月五。”刘皇后挑明道。五月五,为端阳节。昨儿夜里,皇上对她说了,这次阖宫大清查,凡有牵涉的宫人内侍,要全部在节前处理掉。今日已是四月二十四。离最后期限,还有十天。朱颜听明白刘皇后的意思,不会让她见香草,只能帮忙多给她几天时间去向狗皇帝求情,想到狗皇帝,朱颜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先前勤政堂内的那幕荒唐,她出来后,沈才人立即进去了。当时满心惧怕,此刻回想起来,却止不住犯恶心。不能再想了。“阿颜,怎么了?”刘皇后见朱颜开始干呕,急忙问道,又连忙喊刘姑姑端杯水过来,亲自扶着朱颜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脸狐疑,“你是不是有了?”朱颜好不容易压下去恶心之感,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否认。刘皇后不大相信,“我瞧着你脸色也很差,你先回宫去,叫宋太医进来给你瞧瞧。”虽说太医曾断定,朱颜难再生育,但也没说完全不能生。“我真没有。”朱颜语带肯定,又恳求道:“娘娘,重华宫芝玉的口供,我能不能看一下。”“可以,我可以让刘姑姑去杨新那取,但你看完后,必须马上回宫去看太医。”刘皇后瞧着羸弱不堪的朱颜,心里十分担心,接过刘姑姑端来的蜜水,递给朱颜,“先喝口水,润润喉咙。”朱颜道了谢,喝了小半杯水,放回刘姑姑呈上来的盘子里,抬头望向刘皇后,“我不回去,如果香草有罪,我这个做主子的也是罪首,不如把我们俩关一起。”刘皇后一听这话,脸色微变,难得严肃地喊了声朱美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难道要为一个宫婢,舍弃自身?舍弃儿子?”遇上这样的事,大家避嫌都来不及,偏朱颜还要往上凑,是真不要命了,“你现在就给本宫回去,本宫只当没听到这话。”又命令曲姑道:“你赶紧的,带上你家主子离开这里。”曲姑刚刚一直在给朱颜抚背,她也吓到了,没想到朱颜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她如何劝得到,她在朱颜身边两年多,旁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朱颜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刘皇后一看曲姑面露难色,朱颜默声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越发难以镇定,压低的声音中已透着生气,“阿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疯了?还是活腻了?”朱颜苦笑,两手无措放在膝上。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再让她去求狗皇帝,她做不到,但不求狗皇帝,香草最多也只有十天的命,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押上,摆一场大赌局,赌上一把。赌赢了,香草能活下来,儿子也能一并要回。赌输了,多加她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况且,哪怕心里恶心,她也知道,她有七成把握会赢。刘皇后见朱颜仿佛铁了心般,于是转头吩咐刘姑姑,“去,去把芝玉的口供拿过来。”然后又对朱颜严辞道:“你看完芝玉的口供,阿颜,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哪怕让人捆着,我也会把你捆回芙华宫。”说完,突然见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都没人通报就闯进来了。“跑什么,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刘皇后看得心烦意燥。“奴才死罪,拜见皇后娘娘,奴才有急事……”小内侍朝站在亭子中央的刘皇后跪下后,一错眼看到坐在旁边的朱颜,出口的话噎了下,有些结巴,“朱美人也……也在,奴才拜见朱美人。”“到底什么事?”“唯。”小内侍听到刘皇后的问话,回过神来,下意识应一声,也顾不得其它,“是……是香草在牢中自缢了,杨中侍让奴才来禀告娘娘。”“什么?”刘皇后惊愕地皱了下眉头。“不可能。”朱颜不相信,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般,眼睛瞪圆,面如金纸,猛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便一头朝地上栽去,曲姑急忙上前才堪堪接住,跟着倒地。刘皇后一边让人配合曲姑把朱颜抬到长椅上,一边吩咐人去请宋靖如宋太医,慌乱之中,却见张忠国张大总管来了,刘皇后迎了上去,“公公来了?”张忠国行了礼,回道:“皇上派奴才来传口谕。”刘皇后心头一紧,难不成就这么巧?忙问,“不知皇上有什么旨意?”“朱美人也在。”“在的。”刘皇后指了指朱颜躺着的地方,“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本宫已派人去请宋太医了。”张忠国点了点头,满脸堆笑,“老奴来,是给朱美人道喜的,皇上已下口谕,着令皇后娘娘、陈内监、杨中侍尽快把香草所涉之案了结,然后释放香草回芙华宫。”话音一落,整个亭子,一片死寂。许久,刘皇后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时也,命也。“这是?”张忠国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以为是件高兴的事,可肉眼见着,朱美人和曲姑那边都没动静,亭子的其他宫人内侍,皆一个个丧着头,不该这样呀。“暴室狱刚传来消息,香草已经在牢房自缢了。”刘皇后解了惑。“……”张忠国很震惊,“你们这是不是太快了点!”“本宫也刚接到消息,还不知道杨中侍那边什么情况?本宫正要过去看看。”刘皇后此刻心里也很乱。“我跟娘娘一起去,”躺在长椅上的朱颜悲恸难抑,积蓄了点力气,挣扎着要起身,“我不相信,她会自缢。”张忠国瞧着朱颜眼眶泛红,水眸盈泪,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好似只吊了一口气,不由心惊肉跳,不敢再耽搁,他得赶紧赶回去禀告皇上。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一场痛哭“真是晦气。”“只能说她是个没命的。”乾元殿, 养心堂。皇上听了张忠国的禀报后,沉下来一张脸,极为刻薄寡情道。张忠国哪敢接这话, 见皇上越发气恼, 吓得缩了缩脖子,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提道:“陛下,老奴回来前, 瞧着朱娘娘悲伤不已,担心朱娘娘的身子撑不住。”“皇后在做什么, 还把人带去暴室狱, 阿颜能进那种地方吗?”皇上极为恼火道,眉头紧蹙成一团, 吩咐张忠国, “你去,快去备轿辇,不, 备安车,朕要过去一趟。”“唯。”张忠国应声,刚要退出去, 又听皇上喊了声等等,连忙转回来,作听令状。“你派个人去仁本阁,和刑恩说一声, 把阿稷先带回芙华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