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周边往来的生意对象和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姜家,只有这种夸张到怪诞的行为才能配得上外人心中的“姜氏”。生意人用这样的方式展现实力,也是一种生意策略。张晓晓思考了下,确实是这样。一个顶级的家族少爷身边围着几个合作伙伴家里的孩子。他们身边各自带了三五个普通二代作为跟班。再偶尔宴请一下宁家、张家的人。就基本构成了一个有钱、权、财组成的生态链。“那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策略。”宁枝左手拿着装着橙汁的高脚杯,食指微微翘起点了下那个方向。香槟色裙子的女孩来了精神,仔仔细细地观察每一个二代在说话时的神态、措辞。宁枝的话点醒了她,让她忍不住跟着旁边校服女孩的视线从新的角度看那桌人。姜平坐在中间只需要喝酒,听着朋友传颂他的“败家”行为。他需要在这样的场合作为东道主拥有绝对惊人的背景故事。夸张、怪诞甚至离奇都不为过。他身旁藏蓝色一字肩礼服的女孩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桌子上的果盘的数量,少了什么都会及时跟侍酒的服务生去说——她是姜家材料供应商的女儿。另一个姑娘和姜平有来有回地敬酒,客气也疏离。她母亲名下的上市公司去年给姜家贷了两个亿,但是换了些股份——是对赌合作的关系。黑框眼镜的男孩在后半程赢了游戏,姜平送了他一盒30万一支的罗曼尼康帝。他看起来很开心,站起来敬了一圈,但是把盒子静静地放在了旁边茶几的一角。一直没有动。“他知道姜平可以送,但是他没资格开。”张晓晓看懂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她之前听人说,黑框眼镜的男孩是作为姜平的“朋友”出现在这个场合的。有钱人总是假装认识彼此,谁都称得上一句“朋友”。这是最有水分的关系,证明黑框眼镜少年和姜家既没有利益纠葛也没有合作往来,算是处在生物链最下游。也许出了这座宅院,黑框眼镜男孩也是一个颇有资本的少爷。但是在姜家,他就是一个玩游戏时捎带着的“朋友”。只是他识趣、聪明,也非常谨慎,所以能一直留在游戏桌上。张晓晓很机敏,基本上说对了全部。穿校服的女孩用脚蹬着秋千,没有反驳。“那你呢?”张晓晓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宁枝没有反应过来。香槟礼服裙的姑娘神情复杂,这里所有人的行为都和他们的身份有关,都是可以被预测的。可是宁枝不同。这个女孩同样不遵守酒会的约定,甚至比她还过分,直接穿着校服就来了。这说明她看不上姜家,或者说不需要仰仗姜家脸色。可是宁枝又一直很低调地呆在角落,如果存心给姜平找不痛快,就不会这么做——搞的在场大半的人都不知道她来过。“你,宁枝,你在这个游戏桌上的生存策略是什么?”你的行为是不可被预测的,所以你是酒局桌外的旁观者。穿校服的姑娘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今天放学晚,来不及换礼服了。我和姜平是同学,他知道原因。”张晓晓的表情裂开了一瞬,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哦了一声。刚才神探附体般的直觉也被这种尴尬冲淡了,只能僵硬地抿着手里的鸡尾酒。她觉得自己好中二啊啊啊啊…竟然觉得身边的这个校服女孩和酒会格格不入,是个大佬来着。而且她左手上还贴着绷带,很神秘的样子……原来只是来不及换衣服了吗?!远处,牌桌上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已经趴了。打领带的少年提议:“平哥,咱把泳池边晓晓姐和她身边的那个美女叫来顶上吧。”张晓晓虽然和他们不熟,但听说也是喜欢玩游戏的。“别叫那个穿校服的。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姜平还是仰躺在沙发里,随口阻止。供应商家的千金笑呵呵地开玩笑:“怎么,小平也有怕的人?”姜平揉了下还在闷痛的肩膀,沉默了一会说:“都别惹她。”圈子中出现了一个不守规矩的人,除了意外——只能因为她站在食物链顶端。…宁枝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那封信。被放在很陈旧的牛皮纸信封里,所有的边缘带着毛毛躁躁的刺。她有些疑惑地蹲在地上,将信纸捡起,慢慢展开。里面大概记录的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少年,拿着标准言情小说里的苦情剧本——母亲重病,弟弟上学,他双腿残疾。小姑娘皱了下眉,又一次读了一遍这封莫名其妙的求助,然后得到了结论:送错了。她的空间灵戒不在身边,只有装发带的小盒子里有三块透明的上品灵石。鸟类的本能是收集漂亮的东西,这才有了剩余。小姑娘拿起笔,想起了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和梦中从前发生的事,于是写下了那段改变整个大陆百年格局的话:【每个人都有他在这个游戏里生存的策略】【你想活的好,就要爬得高,让别人畏惧你】【如果你自己无法做到,那就尝试创造一个故事吧】【祝平安顺利】小莺灵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拿起笔,笔尖柔软的毛让她的字显得不太好看,像是一条条可爱的小蚯蚓。但是宁枝也不在意,随手把灵石和信一起放在了门口。她打了个哈欠,觉得异常地困,但是白可儿来了。女修见她清醒过来非常惊喜,连忙跑了几步给她拿了杯水。睡了太久的小孩头发又长长了不少,乱七八糟地披在身后。“你难不难受呀?”小莺灵抱着一碗水,轻轻抿着,乖巧地摇了摇头。白可儿坐在床边,太上长老为了让他们方便照顾,把自家小徒弟从洞府中带出来接到了院落里。所以她能够每日查看宁枝的情况。女修温柔地抽出一根发带,然后仔细替她将很久没有梳开的头发整理漂亮。屋内明亮安静,宁枝抬头,有一瞬间恍惚了。“你很像我妈妈。”“娘亲吗?”白可儿有些诧异,但是也很受宠若惊。她知道这只莺灵被齐凭里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就是幼鸟,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妖族。小姑娘把她想象成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宁枝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漏了,连忙笑着摇摇头:“我瞎说的。”她补充:“我出生就没有妈妈。”这是实话,无论是作为现代世界的宁枝,还是修真界的黄莺。女修觉得眼眶酸涩,舌尖有些发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终于扎好了辫子,小莺灵乖巧道谢,背对着她坐在窗前,安静地喝水。懂事的小姑娘让白可儿的心都软化了一瞬。白可儿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