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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经不起两个人的体重,于是他用自己身后的魔力支撑着脆弱的树杈,宁愿费大力气也要把这个浪漫的场景维持下去。虽然…场景中的女主角不一定觉得浪漫就是了。司耀往她这边蹭了蹭,宁枝原本撑在身边的手收了回来。司耀又往她身边蹭了蹭,宁枝皱眉,往旁边挪了点。司耀接着蹭了蹭,宁枝……还没等宁枝移动,大狗一把搂住她的腰,教训小孩一样的语气:“再躲就要从树上掉下去了!”他眨了眨眼睛,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截甘蔗。昂首挺胸等待着崇拜的尖叫。“这是我用万年玄冰存在灵戒里的最后一段了,分你一半。”他有点舍不得,但依旧大方地把更长的一截递给她,“这是今年最后的一口甘蔗了哦。”言下之意是,你看我对你多好。宁枝看了眼甘蔗,又看了眼啃着甘蔗吃的正香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月色清冷如水,照进庭院里,草色泛着银晖。“在藏经阁的时候,只有每个月的二十才能看到月亮。”幼年时期的魔尊不是很喜欢太阳,那种光太刺眼了,锋利的吓人。他撩开外袍,胸膛和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如果晒太阳就太痛了。”他笑眯眯地说。宁枝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有些沉默。司耀没有注意到她的安静,或者说他也不是很在乎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因为那个窗户很高,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一点点银色的光。司耀很喜欢月亮,但是却不能每天都看到。只有稀少的东西才显得珍贵。到了魔界后,永不落下的血月永远是猩红的,再也没有记忆中的银白色。所以回到修真界的每一天,无论冬夏,他都会坐在这个枝头看月亮,怎么也看不够。“我今天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你了哦。”宁枝嗯了一声,动作凶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明天就是玄殷和司耀相约的日子,而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她恨司耀吗?大概是没有,至少只是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杀人。如果按照记忆的年龄推算,她的年纪还不够上大学。可是现在因为任务,和那个渺茫的希望在算计着一切。“你好像很不开心。”熊孩子突然凑近,差点把少女吓得失去平衡,但是司耀笑的更开心了,发出某种奇怪的窃喜声。“你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呢?”他严肃的问,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我要做什么才能哄好你呢?”宁枝看着他的眼睛,想勾唇又没能露出一贯的笑容。她看着他松松散散的衣袍里面的每一处伤疤,手里的甘蔗不知道怎么越嚼越涩,也没有什么吃的性质。“司耀,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你会想做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开始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假设。司耀再无辜,他也沾了更多无辜的血。她再有把握,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可能成功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她很不想欠他。——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凶手。夜晚的风很平静,卷起小草轻轻摇了摇,樟灵花从沉睡中翻了个身。它最近依旧很虚弱。一向张扬狂妄的魔尊陷入了思考。如果他不是他,他想做什么?思考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答案,扭扭捏捏地把心底最深的想法说出来了:“我想先遇到你,行吗?”宁枝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她搭在树枝上的手狠狠捏紧。司耀看不见她的表情,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没事没事,晚一点也行……”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下辈子当个好人,当个剑修。我也去清虚门。”他有半句没敢说——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会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我了呀?宁枝咬着唇还是没有说话,只有微微加快的胸膛起伏暗示着她并不平静的情绪。她最后只是说:“你相信命吗?”魔尊摇了摇头,如果他相信命,就不会一路从那个被唾弃被关押和拼命隐藏的孽种走到今天了。宁枝点点头,终于回过身来。司耀大叫一声:“你怎么眼睛红了!过敏了吗!”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过敏了。”司耀,你不相信命。那我们就打破这个命吧。…清虚门,深夜。掌门站在书房久久没有歇息。清虚门收到了魔界的战书,明日就是面对面的日子。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持,没有人愿意相信太上长老是无辜的,冷眼旁观大厦将倾。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修真界的最后的希望被架在了高台之上,被他庇护着的人却在下面拼命试图将他拖下神坛。他们敬爱着他,又畏惧着他。这样的命运对玄殷而言又何其不公?掌门看着那些已经空了的信鸦竹筒,信早就送了出去,可是没有人愿意来。半个月过去,没有人来。掌门的泪几乎含在眼里,不管别人如何,修真界是他们这群人生长的地方。不管魔族势强势弱,他们都不会退半步。不论有无人同战,清虚门都不会言弃。他走出书房,发现齐凭里等人已经站在了院落外,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看着那些年轻又坚定的面容,喉头一哽。“师傅,您不用说了。我们一直相信我们相信的。”齐云石声音微沉。白可儿是医修,她此刻拿着一把剑,有些生疏地提在身侧。女修的眉眼清冷:“当初踏入仙途便有这一遭,我们享了长生,得了大道,难道今日不能为凡人一战?”她的话激励了周围的弟子,他们有的大多刚刚筑基,甚至之前的伤还没有好全。清虚门像是一叶扁舟,孤零零地在汪洋的风暴中沉浮。但是他们不会松开桅杆的绳索,也不会停止前行。剑在,人在。“为凡人战!”弟子们沉声附和。掌门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些孩子都是他一手看着带大的,可是今日鏖战,将会有多少……他都不敢想。年轻的修士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又怎么会畏惧。他们走上天梯,抬头向着朱红鎏金的牌匾和祖师爷的灵位发过誓:为大道死,为理想死,为真相死。掌门向前了一步:“好好好。”可是他真正担心的,还另有其人——妙峰山上,掌门将手中的剑交给身后的徒弟。他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拱手叩头:“清虚门第四十三任掌门,请太上长老执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又多少不情愿已经再难明说。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这是玄殷给自己选的归宿,至于道路艰险命运难测,都轮不到他来评说。“风信宗第二十四任掌门,请太上长老执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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