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中的多余情绪,弯出一丝淡笑:“听说华悦新航线的‘海上美术馆’项目也是邹总负责的,我们画廊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希望届时能有缘分和华悦这样的大集团合作……”话音未落,邹副总手中的球杆失了准头。球权顺势落到了傅予深手中,对方没有多加思考,上手一记推杆,待象牙球落袋后他才淡淡道:“看来这两个点,你是拿不走了。”邹副总面露不虞,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这球打完也捞不到什么好。于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洛诗,笑了笑:“忙着打球,差点冷落了美人,不如洛小姐接我下一杆?”傅予深没看这边,垂眸看着威士忌酒杯里因融化而滑落的冰块,仿佛洛诗与他的确只是今日才打照面的陌生人。洛诗答:“多谢邹总美意,不过今天我这身衣着,恐怕不太合适……”“有什么不合适?我觉得正合适。”邹副总的目光放肆地在洛诗身上打量。洛诗穿上了段驰带来的礼服裙,那是一条长至脚踝的纯黑真丝长裙,款式简洁,唯一的亮点是一串顺着脊梁点缀雪白背部的莱茵石,衬得她后颈线条如天鹅矜贵优雅。这裙子很适合她,只是若她在球桌上俯身击球,前襟的荡领便会春光乍泄,腰身及臀的曲线更是一览无余。有那么一瞬间,洛诗真想把手里的香槟泼到对方那张不怀好意的脸上。但酒杯晃荡了一下,最后还是被她的理智拴住。邹副总还在慢悠悠催促:“上了球桌,大家才好细谈项目,对不对?还是说洛小姐不肯屈尊?我就算了,这位傅总可是青年才俊,白手起家打拼出的百亿身家,还不够资格让洛小姐你陪着玩一局?”人群中,已有人幸灾乐祸地低笑出声。曾经的洛家大小姐是何等矜贵,从来只有别人陪她玩耍取乐的,谁敢让洛诗作陪?而现在,不过是华悦的一个小小副总,都敢这样不动声色地羞辱她。傅予深抬眸看了一眼。全场瞩目下的女孩背脊笔直,仪态仍佳,只是眼睫微微垂落,像是枝上尽态极妍而引人攀折的花,令人同时升起保护欲与……摧毁欲。衡量利弊其实不需太久。但洛诗还是过了好一会儿,冷冷清清的面庞才扯出一抹笑意。她余光扫过人群中一个披着披肩的女孩,是熟面孔,她开口借一下对方的披肩应该不难。“既然邹总都这么说了,那……”话音未落,手持枫木球杆的傅予深从她左侧擦肩而过。像是故意截断洛诗的话头,又似乎只是为了换个击球位置。傅予深从洛诗前方绕过,下一刻,清脆利落的象牙球撞击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紧接着,第二杆,第三杆——等收到消息的段驰匆匆赶来时,傅予深刚好击中最后一颗球。一局结束。傅予深直接一杆清台,再没有下一杆。桌球厅里响起众人的惊叹声,邹副总像是意识到什么,眉头蹙起又松开。“傅总……这是什么意思?”傅予深看向不远处正给洛诗披上羊绒围巾的段驰,两道身影交叠,距离亲密无间。握住枫木球杆的指节泛白。“没什么意思。”明暗交界的灯影下,男人眼神淡漠,唇边却弯起睥睨笑意:“就是觉得你这人,挺烂的。”作者有话说:傅狗:真想一杆子戳瞎乱看我老婆的眼睛-第3章 诱她邹副总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刚欲质问,又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补充:"哦,我说你的球技。"桌球厅内,有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邹副总一下子血液上涌,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看着就要翻脸——偏偏他对面的男人是他开罪不起的人物。和那些仰仗父辈威名才能站在这里的富二代不同,眼前这位可是不靠家族姻亲,三十岁不到就完成D轮融资上市的科技新贵。手段之狠厉,不输一些比他大几十岁的商界巨擎,是个货真价实的野心家。这一次傅予深时隔多年回到京海市,各方人马都试图拉拢,邹副总一个给人打工的小小副总怎敢得罪?于是邹副总只能挤出一个生硬笑容:“和傅总比起来,确实差得远,今后还希望傅总赏脸多切磋,好指导一二……”恭维声丝毫听不出方才为难洛诗时的高傲。这个圈子就是如此现实,洛诗并不意外。只是抬眸时忽然对上傅予深的视线,对方微微挑眉,眸光幽深,于无声处观察她的反应。洛诗一怔。此刻洛诗才意识到,与傅予深重逢至今,她其实并未正眼与他对视过。眼前年轻的名利场新贵早已褪去了七年前的青涩,着一身合乎规矩的手工西装,暗花斜纹的丝质领带衬得他气质矜贵,乍一看像是某个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但没有人真会这么想。哪怕眼神装得再斯文矜贵,他面上那道截断的剑眉也会透出几分野蛮生长的凌厉。那是底层厮杀上来的野心家独有的戾气,再名贵的西装也敛不住。而此刻,二十九岁的傅予深观察着她,好整以暇,如欣赏一出颇有意趣的戏剧。洛诗的背脊忽而绷紧。……对他而言,现在可不就是一出穷小子翻身重遇落魄前女友的好戏吗?“小段总这是英雄救美来了?”有人笑着调和桌球厅内的气氛:“行啊,洛大小姐这朵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你都能摘下来,今晚不多喝几杯可说不过去,我得审问审问你到底使了什么花招……”今日在这桌球厅内的男士,有三分之一都明里暗里对洛诗示好过,正因知道这一点,段驰笑得更加春风得意。不过想到方才和洛诗闹的不愉快,他又有些忐忑地看向洛诗。洛诗极其困难地、但依然完美地扯出一个笑容:“待会儿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他酒量不好,不能多喝。”“哟哟哟,洛大小姐这就护上了啊。”话题越来越偏,各怀心思的众人挤眉弄眼地起哄。璀璨华灯在女孩绷直的肩颈线条上留下明灭光影,她站在那里,宛如展览柜里矜贵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咚——枫木球杆被掷回架子,洛诗被这动静惊得一颤。“傅总不玩了?”有人意外地看向丢开球杆的傅予深。室内一片安静。傅予深头也不回,只冷冷抛下一句“你们玩”,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桌球厅。“怎么了?”“不知道,不过也差不多要开宴了。”“走吧走吧。”桌球厅内的人渐渐散了,洛诗也被段驰牵着朝宴会厅走去。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别的缘故,这顿饭洛诗吃得无滋无味,段驰见她没什么精神,要了一杯热水催促她再吃点药,洛诗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