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方才要是误伤了阿兄…”就在兄妹二人拉扯着对话时。方相氏的大刀直扑二人而来,李忱下意识将妹妹拉入怀中,并按住了她的脑袋。利刃从李忱耳畔极速擦过,削去了他幞头下一缕鬓发。“妖人休得猖狂。”李忱能忍,苏荷却不能,面对方相氏的屡屡挑衅,苏荷终于忍不住拔出了横刀。将那劈来的大刀挡开,还未来得及出手的文喜只得退到李忱身侧护卫,“郎君…”几人都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真有人敢在东市行凶,崔瑾舟拾起那一缕秀发,若有分毫偏差,恐怕李忱今日就命丧于此了,想到这儿,她吓得湿红了双眼,“阿兄。”“没事了,有你嫂嫂在,我不会有事的。”李忱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旋即盯着与苏荷缠斗的方相氏,“不应该啊,演傩戏的,大多都是地位低下的伶人,又岂敢当街行凶呢。”李忱眉头深陷,不由的起了疑惑,“难道是有人雇凶杀人吗。”苏荷入场护卫与方相氏的比拼,让那些围观之人以为也是大傩的一部分,但也有不少人开始质疑。“驱邪人怎是个女子呀?”不懂功夫的人将苏荷当做了驱邪的术师,“这身手,当真是了得。”“那驱邪人怎如此眼熟。”苏荷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长安百姓的视野中。但好在是在夜幕中,大傩场上只有篝火照明,而他们持续打斗,不会作停留,故只有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容貌。利刃在巨大的冲击下,擦出了火花,这让看客更是惊讶,“他们拿的,是真刀啊。”二人打的有来有回,方相氏的身手让苏荷为之惊讶,而苏荷的身手也让方相氏刮目相看,“可以啊,女人。”苏荷听出了她的口音,也确定了她是女子,“你不是汉人?”“是不是汉人,与今夜有什么关系吗?”方相氏反问。“郎君,这个跳傩戏的,竟能与苏娘子打成平手。”文喜震惊道。方相氏戴着假面,下起手来十分狠厉,一记重砍后,苏荷被震退了好几步。方相氏趾高气昂的看着苏荷,“你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赢我阿兄的。”“阿兄?”还没等苏荷反应过来,方相氏便又出手了,苏荷只得招架,“你是陆庆绪的妹妹,陆家四娘。”方相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哎呀…”她退后一步,如大难临头一样,“完了完了。”此次元日,她跟随父兄来到长安,今夜出门,是瞒着族人偷偷溜出来的,此刻陆善正派人寻她呢。“若是被阿爷知道我在这大街上跳傩戏。”想到此,方相氏一脸惊恐,“不管了,先打赢这个欺负我阿兄的女人再说。”原本怕误伤到人的苏荷,在得知对方身份后,也开始认真了起来,“你们兄妹,还真是难缠,看来,今夜不打服你,是不会罢休的。”苏荷不再一味防守,□□娘与她都是女子,身形比她还要小一些,所以苏荷是有优势的,几个回合下来,□□娘就落了下风,“你虽功夫不弱,但对自己的认知似乎还不够。”简而言之,苏荷觉得□□娘的打法和她兄长一样,没有脑子,只会用蛮力,但力量又不及陆庆绪。苏荷将□□娘手中的大刀震落,□□娘还未来得及拾刀,苏荷手中横刀刀锋便直刺她的眉心。“不打了不打了。”□□娘举起双手,她本就是因为贪玩,才混进傩戏的队伍中,恰好碰到了苏荷一行人,“我只是玩玩,别当真。”□□娘知道兄长禁足的原因后,一来到长安她便向人四处打听苏荷,她对李忱出手,也只是为了激怒苏荷。“要人性命的刀法,只是玩玩吗?”苏荷挑眉道。“如此貌美的郎君,奴家又怎舍得伤他分毫呢。”□□娘看着李忱又道。作者有话说:李忱:“锅从天上来。”第59章 长恨歌(十三)陆家四娘说话时, 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李忱身上,眼波流转。李忱被瞪得两眼发直,一时间不明所以, 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这…我,这, 我不认识陆家的娘子啊。”文喜听着,也很是惊讶, 眼前这位胡女,似乎与他认知的大不相同,“不是说胡姬都爱身强力壮的勇士吗, 这个陆家娘子, 怎不一样啊。”“草原上的勇士太多了,”陆家四娘回道, “看多了一种人,总是会腻的,这般风姿特秀的貌美郎君, 哪家娘子瞧了, 不心动呢?”陆氏言语里带着挑衅, 苏荷越听越气,她紧握手中的横刀, “找打!”“哎呀, 我不过是实话实话,怎么还生气了呢。”陆家四娘自知打不过, 便躲闪开来。二人的真打斗与对话, 引来了众人的议论, “原来, 真的是九原太守之女,未来的雍王妃。”“怪不得有如此好的身手,竟能敌对天生神力的陆家二郎。”于是众人都纷纷后退了几步,离场地更加远了些。“听那苏娘子的话,那名方相氏好像是陆家的女儿。”“快到元日了,算着时日,诸节度使应该已经陆续到达长安了。”“若真是陆家娘子,那就有好戏看了。”“陆家二郎青睐苏娘子,这陆家娘子,好像对…”众人将视线都挪到了李忱身上,东市诸多权贵,于是李忱很快就被认了出来。“那个坐在轮车上的年轻郎君,是圣人的十三子,雍王李忱。”“雍王旁边那个小娘子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好生漂亮。”“这可真是妙啊。”一群人围观着热闹,不嫌事大,“兄妹两看上的竟是即将结为夫妇的二人。”“果然只有这群蛮人能做出这种逾越礼教之事。”也有中原汉人,对这群血统不纯正的胡人十分鄙夷与排斥,对中原朝廷重用胡将有所不满,“雍王与苏氏已有婚约,这兄妹二人却恬不知耻的勾搭…”陆家四娘的中原雅言虽说的不怎么流畅,但听得却十分清楚,她挑起大刀,飞扑向辱骂她与兄长的人前。众人吓得四处逃窜,□□娘却不给那人逃跑的机会,一脚将人踹倒之后,举起手中长刀直直劈下。但陆家四娘并未取他性命,大刀劈在了两腿之间,破烂的下裳与大刀一同陷进了黄土之中,差点吓得晕了过去。作为读书人,连刚刚因为重击掉落的儒冠都不敢拾起戴上。“礼教是个什么东西,”陆家四娘带着假面,但可见双目凶煞,恶狠狠的盯着书生,如要吃人一般,“她二人可曾成婚?”面对着锋利的大刀,书生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一个劲的摇着头。“既然没有成婚,那么定亲是否可以退?”陆家四娘又问。书生自然是点头的,□□娘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公平争取,又有什么问题呢?”书生连连摇头,此时他的双腿已经在哆嗦了,陆家四娘拔出大刀,“往后再敢乱嚼舌根,我必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