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怏拍响桌案,群臣再不敢言。“诸卿以律法约束,如今非太平之时,多一助力则多一希望,诸位若真希望天下早早太平,就多上前线助军吧,朝廷不缺口舌,缺的是肯抛头颅洒热血之人。”李怏道。最终,在李怏的坚持下,朝廷赦免了王去容杀本部县官的死罪。此议过后,中书舍人贾知被贬至地方,而朝议之中,凡反对李怏下敕者,皆被林辅国记下。新帝的做法,让朝臣唏嘘不已,面对一个犯了死罪的外姓臣子,作为帝王,不惜大费周章召集百官廷议保下,而对于自己的亲子建平王李潭,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心狠的轻易赐死,连所犯之罪都并未确凿,只因疑心以及小人挑唆,便可以毫无犹豫的杀子。李怏的种种行为,将虚伪仁慈的本性彻底暴露,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贤臣以及清流,推向了长子身侧。-------------------------------——陕郡——天子的敕命下达,王去容从狱中免罪释放。是夜,王去容身穿白衣跪在帐内,当他从宦官口中得知,是天子顶着巨大的压力,以及百官的劝阻,力排众议才救下自己的性命时,王去容激动的向西跪拜,感激涕零道:“陛下恩德,去容永世难忘。”“王将军,你应该明白,杀害朝廷命官,是十恶不赦之罪,为了这事,陛下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歇息好了,文官的唾沫星子,都快把行宫淹没了。”宦官说道,“即便如此,陛下仍念你是难得的人才,不忍就此杀之,所以宁愿挨骂,也要降下敕书,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陛下仁德,去容有愧。”王去容重重叩首,“从今往后,去容誓死追随陛下,愿为陛下做任何事,即便是要去容的性命。”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宦官蹲伏下,拍了拍王去容白衣上的灰尘,“陛下不愿人才凋零,有意启用,将军暂且忍耐,白衣只是一时。”听到宦官的话,王去容激动的心情已经难以言表,于是连连叩首道:“臣遇陛下,何其有幸,上但凡有命,去容一定办到。”-----------------------------------——淮阳郡——乾德二年七月,叛军大将尹子齐为报射眼之仇,于是征兵数万再一次进攻睢阳。经过一年之久的持续作战,淮阳郡内的守军不断被消耗,六千人马,如今只剩一千余人,而粮食也已经消耗殆尽。张荀巡逻时,看着骨瘦嶙峋的将士们正在吃参杂了树皮、茶纸的粥水,于是找到淮阳郡守许元。“城外有数万大军,将士们只吃这些,怎能御敌?”张荀怒问道,“我入城前,听闻淮阳郡囤积了不少粮食,足够两年之用,而今才不过半载。”许元有苦难言,“早在张公入城前,淮阳郡的六万屯粮就已经被分走了。”“分走了?”“虢王李承明知道淮阳有粮,于是强令我分出一半,先后给了濮阳、济阴,我虽力争,然淮阳郡兵少…”“济阴得粮后,便举城投降了叛军。”许元又道,“不过虢王曾答应我,若淮阳郡有难,必会遣诸郡发兵救援,如今淮阳粮尽,我已写信派人告知了。”张荀听后,差点向后栽倒,“使君,你怎如此糊涂啊?”那虢王便是张荀写信邀功,却吝啬赏赐的宗室郡王,乃高.祖皇帝之后。“彼时张公守雍丘,各地战乱不休,粮食短缺,而独淮阳有粮六万石,许某实在无法见死不救。”许元说道。“使君有为国坚守之心,体恤州郡将官,可他们,未必会感恩,有救使君之心啊。”张荀含泪道。许元挑眉,他似乎明白了张荀为何落泪,因为他的书信已送出去半月之久,直到叛军增兵来攻淮阳,也不曾见有援军来助。“张公,是许某连累你了。”许元自责道。张荀摇头,“我以奇兵致胜,以千人破十万人,敌人每次宫城,都以数倍之多,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打赢了,可我唯独无法赢下人心,如果我败了,那么我一定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而非敌,这是天意。”作者有话说:离谱吧历史上唐肃宗杀老三是因为听了李辅国与张良娣的话,以为老三要害老大(其实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因为老三和老大都跟李泌亲近,唐肃宗怎么会不知道呢,给自己杀子找借口而已)关于赦免武将这段事,贾至专门写了一篇表,只截取了一小部分。武将杀人是事实,老三杀人并没有证据,就算是也是未遂,可见老李家杀儿子的传统。结果呢,世人只记得武则天杀儿子的狠毒…记得唐玄宗杀子也只是因为他那个连杀太厉害了。第203章 平胡曲(三十七)叛军大将尹子齐为报一箭之仇, 不但增兵数万,还拆工匠打造了专门攻城的器械飞云梯。作为江淮要道的淮阳郡,并非是孤立无援, 北海太守贺兰瑾明归朝后, 尽管他以私怨劝谏李怏不要重用房贯惹其不快,但因房贯出征失利, 贺兰瑾明便受到了李怏的重用,并接替虢王成为河南节度、兼御史大夫, 驻军临淮。而此时,河南都知兵马使、御史大夫许书义也驻扎于谯郡,尚恒则驻军于彭城, 然而他们眼见叛军数万大军围攻淮阳, 却都丝毫没有要出兵救援之意。许书义乃房贯为相时所提拔,用来制约北海太守贺兰瑾明, 二人不对付,故而隔岸相望。乾德二年七月,在城内缺粮, 外无援兵的情况下, 张荀不得已只能背水一战。“将军, 使君,叛军兵力不下十万, 还增添了攻城的飞云梯。”刺探情报的斥候归来报道。张荀听后, 面如死灰,“就算是战尽最后一滴血, 也要死守淮阳。”“末将愿追随将军死守淮阳!”众将士齐声道。面对叛军的飞云梯, 张荀已想好如何应对, “听我命令, 在城墙中间凿一些洞口。”“喏!”淮阳的秋风仍有些燥热,只剩一只眼睛的叛军大将尹子齐带兵来到城下。咚!——随着进军的号角与鼓声响起,城内的守军忍饥挨饿进入最高戒备,所有人都明白,淮阳郡已经撑到了极限,如今只能拼死一战。“攻城!”巨大的飞云梯被推至城下,云梯的宽广,足足能够容纳二百精兵。待所有飞云梯都靠近城墙时,张荀挥手下令,“动手!”此时的叛军,还不知城内动向,而只顾进攻的尹子齐也忽略了云梯推近时,城中却没有人抵御。直到城墙的洞中忽然伸出一根木头,而那木头上还安置了铁钩,铁钩将飞云梯牢牢钩住使其无法后退,紧接着又从另一个洞中伸出一根木头,将飞云梯顶住,使其无法前进贴合城墙。如此一来,飞云梯便被牢牢控制住了,是前进不得,后退也不得,随着张荀一声令下,“火攻准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