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纯孜气得直磨牙,但同时心里也有点不踏实,然后又倍加地感到恼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差点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海夷用力砸过去,转念却又改变主意,放下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他倒要看看那家伙接不接电话!「我不是叫你安静?」海夷的确接了,而且一开口就送来这样一句。「静你个叉!」邵纯孜愤愤地骂回去,「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玩什么花样吗?」「我在办正事。」「正事?」邵纯孜嗤之以鼻,「你身边那女的是谁?喔,你所谓的正事就是在这里赏花赏月赏美女是吧?」被这么奚落,海夷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玩味般地轻笑起来。「她叫樱。」就在这样一句话之后,那个女人——樱,转过身来面向邵纯孜,远远地朝他作了个揖。邵纯孜顿时错愕,她居然会这么彬彬有礼,再想想他自己刚才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禁有点困窘。紧接着又听见海夷说:「樱是花仙。」「……」这下邵纯孜是真的愣住。没等他回过神来,海夷已经挂断了电话,继续和樱交谈了几句,之后樱就转身离去。邵纯孜望着她的背影,还是有点怔怔,不经意地移开视线看了海夷一眼,又看回樱,却已经看不见她了,好像在那一瞬间她就凭空消失。再次看向海夷,发现他正在朝这边走过来。邵纯孜想了想,也试着迈脚前进,终于可以看到双方的距离在确实拉近。松了口气,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彼此面前。刚一站定,邵纯孜就按捺不住地发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我怎么走都走不过来?鬼打墙吗?还有你说那个樱是花仙……花仙,是花仙子的仙?你怎么会认识花仙?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海夷眉头微微一挑:「你问了这么多句,希望我从哪一句开始回答?」「……你一句句回答就是了。」「樱不喜欢被生人靠近。」「所以呢?」「所以——」海夷抬手指了他一下,「你觉得你跟她很熟吗?」「我跟她?怎么可能……」话到一半,邵纯孜倏地领悟过来,「这么说刚才那种情况是她弄出来的,因为她不希望我靠近?」见海夷点头,邵纯孜继续思忖,依照这种说法的话,那么这人跟那位花仙大概是很熟的了?这么一想,不由好奇起来:「你怎么连花仙也认识?」如果说是妖啊鬼啊什么的,他是知道海夷对这种东西满有一套的,但还从没想过他居然跟仙也有来往……这人的交游范围到底是有多广?「这里的景色怎么样?」毫无预料地听见这样一句,邵纯孜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不答反问?是在有意岔开话题还是怎样?疑惑归疑惑,但其实也不至于让人困扰,所以他还是中肯地答了话:「不错。」「通常来说,京都的赏樱时节是在四月。」海夷说。「……你在给我科普樱花知识?」邵纯孜额前挂下几条黑线。海夷勾勾嘴角:「现在是几月你知道吗?」「废话!」邵纯孜翻翻白眼,当他是弱智吗?海夷没有再接话,就那样注视着他,眼神似乎带着促狭,但又显得意味深长。瞬间,邵纯孜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才开窍:「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樱花在不该开放的时候开放了?」海夷依然不说话,只是露出了象是在说「你也不算是完全朽木不可雕啊」的表情。不过邵纯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心思已经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他问,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也不觉得这是有多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就是花开得不是时候吗?反正对人又没什么影响,随便它开就是了。只不过,因为刚刚才见到了一个花仙,再听说这种事,难免会让人猜想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海夷问。「我哪有什么想法?这跟我又没干系。」邵纯孜事不关己,摆了摆手,却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说不定是你造成的呢?」「我造成的?」海夷眼中透出几丝兴味,「那么我的理由是?」「谁知道你啊?」邵纯孜撇嘴,故意很响地咂了咂舌,「也许就是为了赏花赏月赏美人?」海夷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唇角微微一弯:「如果是我造成的,樱也不必把我专程找过来商量了。」也就是说,这种情况跟他是无关的。其实邵纯孜也并没有真的认为会是他干的,倒是又产生了一些好奇:「找你来商量什么?」「查查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嗯……」邵纯孜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人就是为了这件事而跑到日本来的?居然是为了花……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跟花有关的事吧?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该无奈,转念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事情樱会不知道?她不是花仙吗,对于有关花的东西应该都了如指掌才对吧?」「基本上是,但仅限于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你是说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可以这么说。」「那她特地把你叫过来,你会查到是怎么回事?」「或许会。」「哦……」邵纯孜忽然吊起眼梢,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或许啊……」原来你也不是万能的嘛!对于这尽在不言中的后半句,海夷斜睨了邵纯孜一眼,不置可否。其实原本就没有任何人是无所不能的,谁都会有做不到的事。邵纯孜对此当然不是不了解,只不过,难得看到这人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嘛,就给他个机会幸灾乐祸一下吧。「那你目前有什么头绪没有呢?」他问,眉毛扬得象是要飞起来。海夷看着他那张仍旧「尽在不言中」的笑脸,眉梢也挑了挑,深邃般地一笑:「是有东西在影响。」「什么东西?」「还要细查。」海夷眯起眼,「总之可以确定那东西……或者说是那能量,是来自于地下。」邵纯孜直直地盯着他,隐约察觉他似乎有点认真起来了的样子。连这么不正经的人都认真了,邵纯孜稀罕之余,也不由得失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这么看当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咕哝道:「地下?地下怎么了吗?难不成要地震?」边说边抬起头,忽然看到一张脸在眼前放大,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就被一口气吹在脸上,淡淡的烟草味随之扑面而来。他怔了怔:「你干什么?」「童言无忌。」海夷说。「……」你还大风刮去呢!邵纯孜抬手抹了抹脸,其实那一口气当然不可能在他脸上留下什么,但他就是相当不爽——什么叫童言无忌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