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邵廷毓皱起眉,明显不悦,但也并没有发作:「既然已经来了,就留下吧,不然下个月还要再跑一趟。如果说是记挂学业,其实你已经快毕业,何况那种课业平时去不去也没太大关系,有需要的时候再回去一下就可以了。」邵纯孜摇摇头,不想再反驳什么,反正他是肯定不愿留下的。否则每天见着这两个人,更别提还有那第三个即将出现的小小人……只会让他更不舒服。除非他脑子进水才会留下来自虐。邵廷毓注视着他,剑眉蹙得更紧,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毕竟难得见面,现在也不想太强迫他,索性打住这个话题,转向莫清问道:「柳白还没来?」莫清向门口方向看了看:「来了。」说着站起来招招手。她招来了一个女孩子,邵纯孜不经意抬眼看,顿时目光一震,所有表情都凝在脸上。直到莫清给双方介绍完毕,那个名叫柳白的女生坐下来开始用餐之后,邵纯孜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就好像被万能胶紧紧粘住了似的。「看够了吗?」邵廷毓忽然抬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拍。「啊?」邵纯孜应了一声,但视线仍然没有丝毫移动。「你是看呆了吧。」邵廷毓低笑着微微叹息,「知道看女生了,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长大了呢?」听到这里,邵纯孜终于转头瞪去:「不是那么回事。」屈身凑到邵廷毓耳边,小声私语,「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很像一个人吗?」「哪个人?」「……妈妈。」「傻瓜。」邵廷毓哈哈一笑,漫不在意,但也很显然,他并没有对这个答案觉得惊讶,「别人才二十岁,虽说我们的母亲也是美女,但一个小姑娘被你说成像阿姨辈的人也不会高兴吧。」「……」他又不是那种意思!再说姚萱离世时也才三十几岁,留在他记忆中的还是她很年轻的样子啊。正要辩驳,却又听见邵廷毓低沉地说:「嗯,我知道,的确有点相像,但这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无论她像谁,她都不是那个谁。她是柳白,是莫清的朋友,现在——也算是你的朋友了。」邵纯孜愣了一下,思绪这才慢慢沉淀下来。他看回柳白,这一次尽力保持着平常心。像,果然还是很像,也不至于像到双胞胎的程度,然而眉鼻眼角真的是形似又神似,尤其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客观地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女生,外表也好,性格也好,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当她被邵纯孜盯着看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介意,甚至还大大方方回视他,还以笑容。到后来,可以说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两人开始聊起天来。「听说你是学体育,你的专精是什么?」柳白问。「网球。」邵纯孜答道。「那你网球一定打很好囉?」「还可以。」「我也满喜欢网球的。正好明天周末,不如我们一起去体育馆打球吧。」邵纯孜稍微考虑了两秒钟,点头:「好。」明天去打球……OK,于是不知不觉,预定明天要回国的事已经被抛在了脑后。晚餐结束后,邵纯孜便提出要去酒店。以前每次也都是,明明邵廷毓那里不是没有房间住,但邵纯孜就是不肯住,非要住酒店。而且因为现在他很疲倦,不想再去别处玩,邵廷毓就直接把他送去酒店休息。这是距离邵廷毓的住处最近的一家酒店。在前台,邵纯孜要了一间小型套房,付账时他拿出了信用卡,刷卡的时候自然而然又想到某人。这张卡一刷,利息就要开始算了吧?哼,干脆给他把卡刷爆算了,看那个钱鬼会不会心疼死……好吧,想只是想想而已,邵纯孜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况且,就算说是为了看某人心疼的样子——奇妙的是,好像还从没见过那人为钱的事表现出任何动容,嘴巴念念倒是很会念……反正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就对了。其实都已经到巴黎来了,邵纯孜完全可以向邵廷毓要钱,但既然自己手头的已经够花,也就不必再去向邵廷毓开口。兄弟之间是不在乎这点钱不钱的,只是,这个哥哥,也许就要成为别人的老公和老爸了啊……邵纯孜一想到这些就烦闷不堪,拖着犹如灌了铅的双腿走进电梯,上楼。当一进了房间里,他就感觉浓浓的疲倦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之前在飞机上,他是被焦虑担忧占据了全部心思,好像也就不觉得晕机了。可实际上呢?他还是晕,越来越晕。真的是累到不行了,他把行李扔在客厅,走进卧房往床上一趴,就这么睡了过去。--------------------第42章 第一章(下)海夷一进茶馆,原本无精打采靠在墙边的安宓立即看到他,精神一振迎了上来。「你来了。」安宓说。海夷颔首作为回应。之后安宓也没再多言,转身往里走去。海夷跟随其后。这里就是邵纯孜和方问夕初次接触,另外也是和海夷第二次发生交集的那间茶馆。二楼依然是茶馆,而上到三楼之后就不再对外营业,而是私人地盘。安宓身为茶馆老板,有时会住在这里。推开门,先是客厅,左拐,穿过走道,再推门,进入右边那间房。别的不说,单看房里有床,显而易见就是卧室。此时床上躺着一个人,面容宁静,很漂亮,也很年轻,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进房后,安宓就抱住胳膊移动到旁边,紧靠着墙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床上。海夷走到床边,伸手在床上那人额上轻轻按下,随后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被褥底下的身躯完全□□,皮肤白皙,找不到丝毫瑕疵。海夷目光一扫而过,把薄被重新盖回去,说:「她死了。」听到这句,安宓的眼眶瞬间红透:「是吗……」其实这应该是非常明显的事实,那女孩子已经不呼吸了,心脏不跳了,从医学上来说本就是死亡了的。只不过是安宓不肯死心,总抱着一线希望,觉得如果让海夷来看看的话,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她发现不了的细节问题,并告诉她说她的妹妹还有救。然而现在,她的期盼落了空。「怎么会,怎么会……」安宓发出绝望的低吟,「几天前小源还和我说话,说她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遇见了什么人……她还说遇到一个非常特别的人,那只是个凡人,但他却有多么与众不同,她一定要怎么怎么样……」海夷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等到她的喃喃絮语告一段落,再度开口:「在她出事前,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和什么人见面?」「我不清楚。」安宓摇头,「在那之前有好几天她没回来,有一天她回来了,看上去很高兴,好像会有什么好事,而后来……就是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