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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着尉迟兰,身形瘦小干瘪,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像是和脸上的褶子融为一体:“升米恩斗米仇,一次不用给太多。”他喝了一口茶,慢慢抿甜滋滋的小点心,眼睛更是直接眯到看不着了,“你再跟我说说你家小王爷。”尉迟兰想到竺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干脆就顺着话题说起梨园:“我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每个地方情况不一样,还得再具体定规矩。”他看小老头抿着点心,瞧着慢吞吞的,但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半盘,立刻走上前把点心盘子收走。身为一位有学识有名望有包袱的大学者,吴灲没有跳起来破口大骂,而是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学生:“先生在苦寒之地数载,想吃口甜的多不容易啊。”尉迟兰抿了抿嘴:“您是王侯将相的座上宾,行李重到搬不动,苦什么?”他印象中的先生是很严肃很正经的一个人。就这么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吴灲也看着自己的学生。印象中的学生说话谦恭有礼,绝不至于这么直接。所以,怎么回事呢?那个小王爷的影响真就那么大?身为传统北地人,吴家虽然没落,但好歹祖上曾经阔过,到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士族。吴灲一辈子没去过南地,没接触过南地人,后来哪怕相对自由,也没想着去南地,而是选择去姜国。在他的概念里,南地人依旧和野人差不多。蛇虫毒障之地,哪怕是首府梁州,古时也是作为发配贬谪之所。正经人好好的,怎么会去南地呢?虽然理智上,他在大月朝中的时候,翻阅过许多南地的资料,知道这个地方不至于如此,但见多了鲸鱼骨头、鲨鱼骨头之类的神奇动物,总觉得那是一个奇幻世界。在那种世界里成长起来的小王爷,有些奇幻想法做法倒也不奇怪。瞧瞧他们盛元长公主和文阳公主两位正正经经的公主,到了南地都变成那样了。不过小王爷的想法和做法,听着不错。究竟是真不错,还是自己学生美化得不错,他得亲自看看才行。吴灲心里面转过八百个弯,眼看着学生铁了心不会把点心还给他了,就擦了擦手,提笔在舆图上画了几个箭头,开始跟他说接下来会遇到哪些城,里面需要注意哪些势力,哪些可以拉,哪些需要打,这些势力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等等。这其中的绕绕,没一点时间和精力,去深入了解,是永远也搞不明白的。所以大部分军队攻打收服一个新地方,都是干脆把本地势力消灭,再亲自管理,或者干脆扶持一个听命于自己的本地势力。这么做简单粗暴,但攻打损耗高,后续管理后遗症多。若是有吴灲这样能够提供准确的信息,甚至已经找好了带路党,尉迟兰攻城略池的成本就很低。人员伤亡数量低到许多老将都不敢置信的地步。这其中固然有姜国旧地军队尚未恢复的原因,也有前期工作做得好,抵抗少的因素。要说尉迟兰受到竺年影响最大的一点,就是竺年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命是很宝贵的,能少死点人就少死点人”。吴灲这一次对尉迟兰讲了很多。哪怕是尉迟兰博闻强记,这一次也不得不记了许多笔记。等有人进来叫他们去吃晚饭,两人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炖得酥烂的红烧羊肉,吴灲一个人吃了一大碗。瘦巴巴的小老头,饭量比尉迟兰还大。吃过饭,两人也没休息,又说了两个时辰。末了,尉迟兰问他:“先生想去哪儿?”现在姜国旧地这里正在打仗,哪怕大环境还可以,但流寇之类的只会比平时更猖獗。吴灲也不指望一群亡命之徒会认他的学问,还是需要人马保护他的安全的:“想去南地看看。”至于怎么走,小老头没什么概念,理所当然让学生解决。尉迟兰就拿了一副大一些的舆图出来:“往后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倒是适合从阳州走,就是这一路过去远了点。”吴灲也看舆图:“路还是挺平顺的。从阳州走……东萍府现在能用?”“不走东萍府。”尉迟兰用笔杆比划了几个地方,“到了阳州,走台阳就有一条道到海州。海州那儿大道都修好了,还有两个大海港。这边极东港是走货的。您要是想舒服点,就从海首港走,这边有一部分货,不过也载客,都是大海船。先生,您真该去看看海。”吴灲是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人。年轻时候,他也是一心上进,只求着恢复家族往日荣光。等后来被贬谪到黑荥州,遇到尉迟兰,心里面也不是没想着通过这个学生,来光耀门楣的念头,不然他也不会把那些当皇帝的东西教给尉迟兰。一直到最近几年,大概他走得地方多了,见识的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他的想法才有了改变。他看着提到大海之后,眼睛里都有了光的学生,说道:“竺年,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你该想想年号了,字也得另取。嬉年?哪有叫这个的!”“是。不过糕儿不在意这些,上面还有父王在,倒也不急。”吴灲对权利非常清楚,也清楚尉迟兰清楚,听他这么说,知道他肯定不是感情用事:“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就行。”想到尉迟兰提起竺年的神情,他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最后还是回房休息去了。小老头一把年纪,可经不起那么折腾,倒是可以去看看那位小王爷折腾出的花样。海州那种不毛之地,竟然也有海港了?还是两个。小老头两个都要去看看!目送走了吴灲后,尉迟兰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让随从收拾好桌面,自己开始提笔写信,不是写给竺年的,而是写给姜卓的。随从是祁二宝认下的两个养子之一,祁杨。原本不大一点的小孩儿,不过几年时间,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郎了。他功夫不错,这次就跟在尉迟兰身边学习。可是来之前,养父没说要跟着尉迟先生学这个啊?他学习没他的弟弟祁柳和妹妹祁海棠快,但至少字都认全了,看懂信不是问题。每次看尉迟兰给姜卓写信,他都满脸纠结。信上的内容很清晰,就是战报。中间衔接的语句里,还带着许多脉脉温情。但以祁杨粗浅的文化水平,可以把信简单翻译为——来打我鸭!对,还得是他们小王爷那种贱嗖嗖的语气。尉迟兰当然没这么好心,给姜卓写战报。他又不是给姜卓打仗,是在打姜卓的江山。战报的内容今天打了哪里,昨天灭了多少人,这天又占下来了什么地盘,百姓纷纷纳头便拜,官员望风而逃之类,其中有真有假。偏偏尉迟兰文笔极好,本身还是个会写话本的隐藏高手,他又熟悉军队,又熟悉朝政,编的战报比真的还真,偶尔还有配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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