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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姨娘又去跪求嫡母,嫡母却紧紧搂着她的一双儿女说:“我是个没出息的,娘家也不得力,当初离开京都,我娘家连个下人都没派来一个,我如今也是身无分无,便是相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廖姨娘与其求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妇人,还不若去求求母亲,毕竟家里的一切都掌在母亲手里。”最后实在无奈,姨娘跪趴在老太太跟前砰砰磕头,老太太没动怀里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小瓶保命药,两手一摊一脸无奈:“我个当祖母的人,自是也心疼晚辈,可我也难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们都是看到的,姻亲故旧就送来那么点子东西,走到今日,你男人跟三弟是家中顶梁,他们若是倒下,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得活,手里的那点子药早就被他们用完了,眼下我个老太婆手中空空,你求我,我又能求谁?”呵呵呵……所有的人都不要自己了,唯独亲娘还要她,还顾她护她。可她……她怕是就要死了吧?她好后悔,好后悔啊……杜欣雅死死拽住廖姨娘的衣角,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女儿错了,对不起娘,若,若有来世,来世,我,我还做您的女儿,我乖乖听话,听话,再,再不惹,不惹,您生……”气了……哪怕是拼尽全力,吐出口的仍旧是细弱蚊声,说到最后,一口气没续上,杜欣雅没能把心中的遗憾说完,紧紧拽着廖姨娘的衣角的那只手,终是颓然的落下。“雅儿,雅儿!呜呜呜……我的儿,我的肉啊……”感受到女儿颓然落下的手,廖姨娘瞳孔猛地一缩,心里剧痛,抱着女儿凄厉的嚎嚎大哭起来,声音悲凉又无助。只是可怜满心遗憾的杜欣雅,致死都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愧疚的亲娘,直到她死,怀里最后藏着的那颗为儿子留下的金珠,始终不曾再为她拿出来过。打马从后头赶上来的房爷,看了眼抱着杜欣雅尸体在哭的廖姨娘,房爷心情坏透了,举着马鞭点了个就近的衙差过去查看。衙差暗骂着晦气,上前探了探杜欣雅的鼻息,又摸了摸她颈边的脉搏,走回来朝着房爷摇摇头,“头,没救了,死透了。”房爷也暗骂了声晦气,抬手点着刚才查看的衙差,又点了另外一个走来看热闹的一起。“你,你,你们两个,把人抬到边上去赶紧处理了,赶紧的,还要赶路呢,别耽搁时间。”果断的安排完就算决定了杜欣雅的最后归宿,房爷又骂了声晦气,催马就走。他准备到前头跟带领陈家的领头说一声,让队伍暂且停一停,让人犯趁机吃点东西再赶路,到时候午间就不停了,一口气赶到今晚的落脚地。余慧听到铜锣响,看着前头那熟悉的小旗子又晃了晃,她拉着小表妹,招呼着姑姑姑父在路边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赶路至今,午休的时间很短,不够自己做饭弄吃食,自来吃的都是干娘。于苏心疼粉团子,为了给小团子均衡营养,她又借口昨晚在落脚地买的说法,掏出一把枣枣结出来饱含能量的枣儿塞给小表妹让她磨牙,指着小车里的油炒面袋子,还有自己特意包在睡袋里保温的装开水竹筒,让姑姑给自家泡油茶面喝,自己则是趁机越过人群,准备去看那边的情况。她也没有靠近,只站在土路边远远观望,越是看,余慧心里越是唏嘘。因着赶时间,也是因着没好处,衙差在路边的杂树林中浅浅的挖了个坑就把人抬了进去,薄薄培的那一层土,怕是连野兽都防不住,好好一个人,就这样的被掩埋在了这荒郊野地里,连块墓碑都没有,连让家人祭奠缅怀下的时间都无。当那两名衙差拍着身上的泥土回来时,房爷他们就下令队伍继续前行。动作之快,让被绑在队伍里不得自由的廖姨娘跟杜禹平,连好好送杜欣雅最后一程,祭奠缅怀一番都做不到,最后母子二人只能眼睁睁的被行进的队伍夹裹着,被压抑的鞭子驱赶着,离开了杜欣雅的埋骨之地。眼前这遭活生生的性命逝去,着实是吓坏了许多人,特别是老妖婆周娉婷。几乎是晚上抵达落脚地,衙差们刚离开,老妖婆顾不上身边,搀扶着自己走了一路的大孙女杜欣兰,是如何一个脸色惨白身子发颤的。一进门,她就拉住大儿子恓惶的不行。“儿啊,儿啊,不能这么下去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就要跟今日惨死的二孙女一样,最后化为路边的一具枯骨,死后连张草席子都挣不上就被草草掩埋,从此以后沦为孤魂野鬼,无人记得,无亲祭拜,连死了都不能安生啊。她紧紧抓住大儿的手,声音都是急切,都是惶恐,“儿,我们得想想办法,一定得想想办法……”被抓住的杜耀宗何尝不是心有戚戚,内有恐慌?可是怎么办?他先前就已经试过了,甚至还带着银票去找了那该死的押解头子,只可惜,当时人家以流放才上路,队伍还没完全走出京都辖下,怕人多眼杂丢了差事为借口,碰都不碰自己的银票,更别谈给他们兄弟去枷了。果不其然,不要他说,边上的老三也愤愤不平的开口。“娘,哪里是我跟二哥不愿想办法,我们还不想一直戴着这劳什子的木枷遭罪呢,可咋办呢,那货胆小的很,死都不肯通融,就是给银子也……”“老三!”杜耀宗的呵斥,让杜耀祖悻悻的闭了嘴。杜耀祖怨气归怨气,可在老二的眼神压迫下,终是耸耸肩白了二老一眼,倒是没再多说,反而利索转回了自己妻子身边去,只时不时拿眼偷瞄这边的母子二人。紧接着,他就听他亲娘道。“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眼看着已经出了京都地界,马上都要到彭州了,就那姓房的贪性,加之今日又有人死了,如今我儿再去说这事必定能成的。儿啊,眼下这情况,容不得我们再装穷藏拙了,便是再怕别人打我们的主意,再小心谨慎行事,我们的身子骨最要紧呀!只有身子好了,我们才能撑到最后,只有活着,我们才能等到出头的那一日。以前是为娘着相了,想到今日的二丫头……儿啊,娘是怕!怕我们还没走到极北,娘就跟二丫头一样倒在路上永远都起不来了啊!到了那时,娘怕是跟二丫头一样,连张草席子都挣不上……儿啊,银子再好,若是命都没了,要银子又有何用?”是啊,银子再好,命都没了,那又要银子何用?杜耀宗权衡了下利弊,终是重重点头,“那成,母亲,待会儿就找机会去见一见姓房的。”周娉婷连连点头,“好好好,还是我儿睿智!对了,儿,若是可以,在去枷的同时,咱们若是能再弄一辆代步的车就好了,不瞒我儿,娘这把老骨头也实在是撑不住了,趁着眼下在这驿站里头,若是我儿能弄到一辆脚力,便是价格贵些,咱们也要拿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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