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徐钰鸣抬起小灯,他身体前倾凑向镜子,借助不甚明亮的光,发现自己喉结往两侧有米粒大红点,一碰还有些火辣辣痛感。应该不是蚊子。毕竟院落种满夜来香,就算绕湖又种满植被,同样能免蚊虫叮咬之苦。他端详片刻,侧头。“有人去过回廊亭吗?”他发问,视线偏移,与半躺在小榻的徐羽树对上目光,后者陷入沉思好半天才嗯了声回应:“哪个回廊亭。”“后面。”“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徐羽树嗓音倦怠,也不知徐老先生跟他谈了些什么,人情绪一直低迷。话也没错,可徐钰鸣心底不安。“你说?”他快步过来,裤摆漾成莲,衬得脚踝纤瘦苍白,成年男性手指一握就能包裹,肌肤细嫩如豆乳,饶是遭人白眼也心甘情愿摸索一遭。徐羽树便为典型。回到徐府,即便无人指引,骨子里的骄奢淫逸仍会外泄三分。原本摇动的蒲扇落地无人问津,床帘半垂,挡去徐钰鸣胡乱踢打的小腿。粉白与麦色交映成艳景,被褥翻滚成浪,一时分不清昼夜。随后进来的嫲嫲看见了也无视,抬手敲敲门,等里厢房窸窣声渐弱,帘子打起,大少爷而立,嫲嫲视野昏暗。“老先生让您们去前院。”“还有谁。”老嫲嫲语塞,怕小钰少爷伤心,沉默三秒摇头:“我去说你们舟车劳顿,等明天上午再见老先生也不迟。”她想帮徐钰鸣推掉饭局,老先生素来疼爱这个小孙子,想来应该不碍事。“让小钰再多睡会儿,厨房一早就温好红糖发糕,什么时候想吃都行。”“我现在就想吃!”这边话音未落,里屋传来脚步,一路灯光亮起,大少爷肩膀处探出个圆溜溜小脑袋。明眼人一瞧就知他被疼爱狠,水汪眼睛化成清泉,薄唇红艳,略略抿起唇珠小巧可爱。“好不好呀嫲嫲。”“哎呦,我的心肝儿,好好好。”老嫲嫲算是看徐钰鸣长大,早就把他当亲孙子对待,面对请求必应。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徐钰鸣缓缓扶住门框,脚跟软得站不住,踉跄就要向下栽,结果坐在徐羽树伸来的胳膊。滚热滚热,烫得他舒服地小颤。后者反而蹙眉:“你身子这么凉?”徐钰鸣怕冷又怕热,平日吹惯了空调,这猛一处暑过秋,手脚一早一晚冰凉硌牙。他还没开口解释,嫲嫲挑起帘子。“小钰少爷,外面来了个戴眼镜的青年,我瞧着模样眼熟,几年前应该在宴席上露过面,应该是来找你的,要不要让他进来?门房还没通知老先生。”徐钰鸣一愣,与徐羽树茫然对视。“李奕。”徐羽树拿主意:“让人进来。”又拦住想打探的徐钰鸣,低声吩咐他去换身干净衣服。“待会带你演场好戏。”第18章 ◎等徐晋枟答应婚事◎虽说徐家宴席但更像家中小聚,花厅佣人零星,碗筷摆放规整,桌面食物热了两轮,青菜叶蔫巴巴。为首老人精神矍铄,大有猛虎迟暮的架势,此时正襟颔首端坐,双手置于木雕拐杖顶,脸如锅底碳。周围人大气不敢喘,也就剩年数久的管家劝几句。“孩子们坐火车还没休息好,什么饭非得现在吃不可。”年岁相当的老人装模作样叹口气:“明儿一早,保准过来。”“反了他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徐老先生的眉毛倒冲,表情不怒自威,拐杖咚锵砸地:“在外野惯了,来家也不知问好,他们坐火车来?也带着钰鸣受罪。”管家明白了:哦,拐着弯心疼呢。“那我再叫他们去?”“钰鸣累了就罢。”“嗳。”管家绕了个圈走出花厅,步伐不疾不徐,留下几位陪坐面面相觑,其中某位小辈始终眼观鼻,始终静默未语。其实,也不怪徐老爷子生气。徐家虽算得簪缨世家,可毕竟是靠祖辈福泽延续至今,除去几家还算挣钱的上市公司,剩下的小辈分的分、走的走,到最后古董生意这块,就剩某位远房亲戚还能撑得起场面。早在先前,还能借徐钰鸣的监护人的关系借势,从徐老先生动歪心思闹得不可收拾,那位监护人消失无影无踪。至于另外一位当事人……剩下的小辈挤眉弄眼,视线往徐老先生斜对角看,丝毫不顾对方听得清清楚楚,吃吃笑开。“还真敢来。”“怎么不敢呀,攀高枝谁不会。”“可惜,晋枟小叔的眼里只有我们小钰,什么八字没影的事也搬得上台面。”徐老先生重咳,议论声如云散。于川静坐。冷皮白面吊梢眼,嘴皮薄得快成条线,后背挺得直,但是属于很明显刻意摆造的模样,不伦不类,显得僵硬。在这场家宴里,他才是外人。有佣人觉得他穿的衣服略眼熟,如果要说一二,偏偏还想不起来,直到屋外惊呼小钰少爷,卷帘飞扬又噼里啪啦落下,脚步声轻快。“爷爷!”于川微抬下巴,他侧目,一张比春景还要明媚的脸闯入视线。来人的短衫无袖,露出细白塞藕的胳膊,手腕青玉镯与金饰碰撞叮当,声音生生清脆落耳。短褂下摆宽大,短裤仅到大腿,全身不见半分赘肉,走姿灵动雀跃好似小神仙。他进来时,原本坐着的众人纷纷起身,小钰少爷的称呼此起彼伏,唯独于川一动未动,凹下去的位置格外扎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