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的脚步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没等周景池回头,赵观棋一屁股挤开他,走到门口将视野挡了个完完全全。“我订的我订的!”赵观棋举着个锅铲回应,“搬进来吧,现在就可以。”赵观棋在出货单据上洋洋洒洒签上周景池三个大字,不忘交待说:“就放客厅,茶几后那个空当。”刚说完,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拉回房间,周景池面色窘迫,“你干嘛?”赵观棋愣了愣,说:“看不出来吗,恭喜周老板喜提新沙发,真皮软沙,从此告别腰酸背痛腿抽筋。”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和周景池握了握手。周景池忙不迭抽回手,有些难为情,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很低:“我没有钱买新沙发,我不要,你把我之前那个搬回来。”见赵观棋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周景池咬了咬嘴唇,央求道:“好不好?”看着仰头看自己的周景池,赵观棋忽然笑起来,腾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不好。”周景池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下去。赵观棋盯着那双失落异瞳,认真道:“我付完钱了,退不了。”没等周景池再次回绝,家装师傅在赵观棋的示意下鱼贯而入,一番功夫下,一个重工、巨大、且昂贵的沙发终于落地。像是只有两层楼的农村自建房突然安了个全景升降电梯。格格不入。周景池看着憋屈的沙发,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一个准备自杀的人被添置了一个巨贵的家具?缓缓看向赵观棋,周景池感觉,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自己前二十多年没遇到的怪事全遇上了。“喜欢吗?”赵观棋站在一边,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周景池感觉自己真是睡蒙了,问:“你给我买沙发干嘛?”“生日礼物啊!”赵观棋眼睛亮起来,“生日收个小礼物不是很正常么?”长达两米的,小礼物。周景池看着一旁笑得灿烂的赵观棋,滑稽的围裙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别扭,锅铲落到他手里也小了一号。静默凝视几秒,周景池突兀地想起自己那只有着同样一双闪亮眼睛的猫。只不过已经被他亲手送给朋友,赵观棋顶多算放大版的黑豆。周景池想到这不禁笑起来,勾起的嘴角上是两枚淡淡的梨涡。“你笑了!”,赵观棋立马捕捉,“是不是我选的礼物太棒了。”“卧槽!”空气中糊味袭来,赵观棋瞬间敛起笑容,边跑边说:“完了完了,我的大作!”看着奔向厨房的身影,周景池的目光重新挪回沙发,自顾自轻轻回答——“是的。”直到所有菜都被端上桌,周景池才确定,这家伙是真把这当自己家了。看着桌上的清蒸鲈鱼、红烧肉、啤酒鸭、酸汤肥牛,外加一盘黑黢黢的不知名菜品,周景池频频抬头低头,很努力地将这些菜和面前的赵观棋联系起来。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周景池没忍住,指着桌面最中心那盘黑暗料理,问:“这是个......什么菜。”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艰难,因为那甚至称不上一道菜。色香味弃权。赵观棋回答:“我亲手为你炸的糍粑啊,我听楼下阿婆说过生日吃红糖糍粑才算圆圆满满。”“楼下哪个阿婆。”周景池翻动着那盘面目全非的糍粑,问。“就……”赵观棋努力回想,“煎饼摊对面那家。”周景池抬起头,笑着问:“是不是卖糍粑隔壁那个阿婆?”“你怎么知道的?!”赵观棋诧异。“废话!糍粑店是他儿子开的,她跟谁都这么说。”“......”赵观棋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着面前遭受精神欺骗的赵观棋,周景池咳了咳,转移话题:“你会做饭?”“不会啊。”赵观棋拨动着糍粑,淡淡道。“那这些菜哪儿来的。”赵观棋默默将中心的‘大作’端到自己面前,实话实说:“店里打包的……”周景池静静看着被端走的糍粑,突然伸筷子夹了一块。“哎!别吃,糊了。”赵观棋显然是被打击到了,伸手去逮伸到盘子里的筷子,奈何被周景池灵巧躲过。“没事,只是糖有点焦了。”周景池垂头去咬。在赵观棋企盼的目光中,周景池总算咽下去,中肯评价:“真的还可以,就是有点太甜了。”“我们还是吃其他的吧。”周景池看着往嘴里塞糍粑的赵观棋,劝慰道。于是两人开始东一筷西一筷的大快朵颐起来,折腾半宿,真要成饿死鬼了。直到门被再次敲响。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黑豆又撒欢儿似的在门口蹦来蹦去。“我去吧。”赵观棋暗含心思地按住要起身的周景池。周景池点点头。打开门,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外卖。“你谁?”门口的女生后退两步,透过高大的身影往里看去,像在搜寻着什么。“谁啊?”周景池问。“不认识。”赵观棋答。“那你还不让开。”走到门口的周景池一把拨开赵观棋。提着礼物的杜悦赫然眼前,也是一副惊讶模样。周景池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他昨天跟杜悦打了电话,喊她一定要在今天中午一点之前来找他。按照他之前的缜密安排,杜悦这个胆大心细的姐姐是替他收尸的不二人选。谁知一番闹腾,黄历上精打细算的日子没死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