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棋!”天大白亮着,又因为过于茂密的竹林阴沉,赵观棋浑身一哆嗦,惊慌失措地朝四周浑看了一圈,一身鸡皮疙瘩地看着从小径翻出来的周景池。立马直起背,赵观棋紧了紧手里的衣服,想到那通给台阶下的电话周景池却没有说话,硬邦邦地开口:“......你来做什么。”“不来等你被自己蠢死吗?”周景池越走越近,脸上也没有笑。“今天我生日,你咒我。”赵观棋忿忿不平,却也因为距离的缩近有些手足无措,“你来做什么?!”手上猛地一轻,周景池夺了他手里的衣服:“挑得什么破树?”“点的什么鬼香?”“蜡烛是你这么摆吗?”周景池看着面前那棵桑树,寿命不长,谐音绝差,当地人要不是养蚕,是绝对不会栽这样的树木。“你凶什么凶?!”赵观棋扔了手里的钉子和锤子,伸手去拽周景池手里的衣服,“不关你的事,你管我做什么?你管我挑什么树插什么香!”“把我衣服还给我!”“走。”周景池充耳不闻,低头捡起钉子榔头,灭了蜡烛和香,装好供品,拿起瓶子里的酒浇了一道,赵观棋还是不动。“你要拜祭,我教你,别折寿了。”他静了会儿,看赵观棋的神情,“今天你生日。”“原来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赵观棋话里有话。周景池没有回,他拎着东西,自顾自朝着小径走去,脚步放得很缓慢,不一会,身后果然传来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路过土地神,周景池驻足,等了会儿,见赵观棋从竹林里不情不愿地走出来,扫了他一眼,走到前头去了。松了口气,周景池回头看了眼土地神的龛位。分手算什么,周景池在看到红包里的纸条时就浑不在意地想,买卖不成仁义在,他合该托着点这个生日。即使赵观棋昨晚哭着说,他还没有分愿望给自己。是吗?周景池又可笑又悲哀地跟上前一个影子,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写给神仙的愿望,第一个就是希望那个和你说分手的人。长命百岁。第70章 可以不可以临出去,周景池才看见那个司机竟然还在外面等着做他这笔生意,好在赵观棋车停得近,不用再出去打那个照面。周景池去拉驾驶位的门,赵观棋就不说话地去拉后座门。“你坐后面,东西放不下了。”“放副驾。”“......不吉利。”周景池顺口胡诌。赵观棋没接话,缓缓走到副驾,周景池吐了口气,把东西搁到后座。刚发动,躲过云朵的阳光射进来,照得周景池眯了眯眼睛,刚要伸手扳遮阳板,赵观棋干巴巴地开口:“......你怎么来的。”“不问我为什么要来了?”他调整着座椅,问道。“我问了你也不答我,有什么意思。”赵观棋靠着,头偏向窗外。“那这个我也不答。”周景池驶出大门,和站在车外抽烟的司机擦过。“你好烦。”贴了膜的窗户映出赵观棋的脸,他又看见那双浮肿的眼睛。不由得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赵观棋又对着窗户含沙射影,“你不相信我,也不要我......和我说了分开,为什么又要追到这里来呢?”“就算我拜错了菩萨,烧错了香......”他自嘲地闷闷笑了两声,“也不要紧吧。”“我们不就是陌生人吗,或者陌生人都比不上。”赵观棋看着飞速倒退的草木树影,笑得不轻松,“前男友,你不咒我死我都该谢天谢地了吧。”不知道哪里拿来就用的准则,周景池闻言先是一愣,静了好半晌才开口:“你一晚上就想这些去了。”“不然呢?”赵观棋低声说,“我该睡得着吗?”“眼睛就是这样肿的?”周景池在红灯前停车,温声说,“我宁愿你骂我一晚上。”“敷一敷。”周景池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包蒙着塑料袋的冰块,往他腿上一扔。“我知道很难看。”冰块的寒很快沁出来,赵观棋没有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周景池开得很专注,速度适中,神态自若,赵观棋肿着一双眼睛观察很久,发现周景池并没有侧头看自己,哪怕一眼。手耷拉到冰袋上,赵观棋挎着安全带埋下半颗头,抬手将冰袋压在脸上。“回去也别哭了。”周景池目视前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容易发高烧。”赵观棋埋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良久,久到周景池都觉得这茬不会得到回声的时候,身旁传来声音:“......烧死我吧。”这样久,还是没有学会避谶,周景池在心里念了几句,没接话。日头高起来,林荫乡道的车辆逐渐多起来,秋天两旁也依旧隐隐错错,早上追来的那层薄雾已经散了,周围的景致变得清晰。山山水水起伏,这不是回月池的路,山峦树木的轮廓硬朗,手下的车辆平稳地行驶着,似乎乡道绵延没有尽头,他们也不会停下来。赵观棋脸和眼球都冻得疼,他微微侧脸去看周景池的侧脸,从握方向盘的双手,到起伏的胸膛,再到没有出场的梨涡。还是没有胖一点,是他没用。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涌上一股难受,他闭上眼睛,决心不再看一眼。肩膀被拍的时候,赵观棋快要在冰火两重天中睡过去,车载电台上那首《月球下的人》正要结尾,周景池替他按了安全带锁扣,正等他直起身子。 ', ' ')